他酒精過敏這件事,沒承認過,也沒否認過,去安娜常喝無酒精葡萄酒,或是其他飲料,很少有人注意到那不是酒。
吳瑕确認這卷膠卷拍攝告罄,将相機放到一邊,點了點頭,“我不确定。隻是覺得你一向不喝酒,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什麼時候起了疑心?
似乎第二次見面,她就開始留意隻有他選擇的那瓶酒,彼時還以為無酒精隻是一種噱頭。後來數次聚會,都不見他與衆人同飲一瓶酒,也從未見過他醉酒的模樣。
“也許女人天生敏銳。”吳瑕自言自語,“我天生是偵探。”
周弈笑,“隻有你這麼敏銳。”
“嗯。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吳瑕彎腰,啄了下他的嘴唇,“我今晚喝了好多,你現在是不是對我過敏來着?”
“不試試怎麼知道。”
周弈拽她坐上自己的大腿,并指挑起下巴,俯頸吻下來。男人清冽的氣息覆近,吳瑕阖上自己的眼睛。
他也不再像前幾次那樣弄痛她,熟練地抵開她唇齒的阻隔。
溫熱手掌附在她的後頸,拇指摩挲耳下每攵感皮膚,帶起細微的電流,讓人忍不住戰栗。
吳瑕感到一陣心髒的滿漲,漲到發痛,痛裡也有滿足的喜悅。
她開始嘗試回應他,雙手環住他的脖頸,貼得更近。
周弈略微一頓,似乎對她的舉動感到悅然。
于是這個吻更加深入,呼吸交錯之間,周弈錯開些,吻到了她的下巴,白皙的脖頸。
溫熱的鼻息撲在頸側,吳瑕身體發酉禾發車欠,完全倚靠在他身上,但她的腰被他按得骨頭發酸,太久不動,快要僵住,隻好稍微挪動緩解。
周弈沒有體諒她,反而按得更緊,她的腰快要斷掉了,在他懷裡掙紮,調整成足誇坐,前後挪雲力找最舍予服的位置。
才注意到耳畔的低聲口耑息,忽覺身下有什麼東西硌到她。
“什麼......”吳瑕咕哝着低頭,忽然意識到自己上半身已經貼在他身上,擠得車欠肉變形。
周弈兩手按在她腰側,“别動。”
低啞克制的嗓音,身體力行的警告。
吳瑕好像知道什麼了。
耳稍唰然燒紅。
誰也沒有再說一句話,靜靜地坐着,等待熱意氣氛漸漸退散。
不知道過了多久,吳瑕的額頭抵在周弈肩頭,小聲問他:“好了嗎?”
周弈沒說話,隻是将她托起,她順勢起身。
空氣中彌漫淡淡的尴尬。
周弈拾起桌上的表盒,“你今晚喝了酒,先别洗澡了。”
“我想......”初夏時節,玩鬧一整天,總覺得不洗會變酸臭。
“我幫你?”
吳瑕臉熱,搖頭,“很晚了,你早點下樓休息吧。”
互道晚安。周弈離開,鎖芯閉合的咔哒聲後,室内平靜下來。
然而吳瑕望着那空蕩蕩的門口,終于忍不住追出去,走到樓梯中轉的平台,就聽到他家裡隔窗内沖澡的嘩然水聲。
她轉身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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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初夏蟲鳴此起彼伏。
周弈推開衛生間的玻璃門,使燥熱水汽散出,回到鏡前吹頭發。
吹風機運作低聲嗡鳴,隐約覺得有敲門聲,以為是幻聽,頓了頓,拔掉插頭,去開門。
吳瑕站在門外,身上換了件淡藍的吊帶睡裙,懷裡抱着浴巾沐浴乳之類的物件,咬唇看着他,萬分糾結,還是請求道:“我還是想洗澡......”
周弈啞然失笑,帶她進門。
細密嘩然的水聲透過并不緊實的玻璃門,像大雨滂沱。
可空氣格外郁躁。
浴室一側的入戶門大敞,周弈倚在門框旁,手裡掐了根煙。
看了眼手機屏幕顯示時間,他提步去浴室門口,敲了敲門。
水聲淅瀝消失。
“十五分鐘了。”酒後不能長時間待在浴室。
“馬上。”
也許怕聽不清,她特意站在門後,身體輪廓映在水汽氤氲玻璃上,模糊而具有引誘性。
周弈斂眸。
“我在門口,有事叫我。”
“好。”
周弈回到門口,擡手吸了口煙,安甯定神的尼古丁此刻卻顯得太過焖躁。
剛才已是落荒而逃,誰知她又追下來。
隻穿件禾綠色吊帶,長發散落肩頭,白膩的肌膚若隐若現。
周弈将煙按上金屬門框,用煙嘴抹去煙灰痕迹。
水聲終于停止。
咔哒。吳瑕擦着頭發走出來,“你什麼時候走?”
“明天上午十點的車票。裡邊有吹風機。”周弈提醒。
“明天?”
“二十三号,現在已經是二十二号了。”周弈接過她手裡的毛巾,替她揉搓頭發,“我月底有空,還會回來。”
好吧。
吳瑕鼓了鼓嘴巴,計算着下次見面是幾号,也算有點希望。
她抱住他,讓自己的身體嵌入他。
周弈微頓,“泥泥?”
她不答,埋頭在他肩胛旁。尚未吹幹的頭發彌散幽幽的橙花香氣。
“太晚了。該睡了。”
依舊不回應。
周弈眸色漸深。
“想留下來麼?”一向高高在上的人,此刻語氣仿佛很低微,是一種引誘,也是種請求,像神明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