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鳳眸漆黑如許,叫秦知歸瞧不見其中的暗流湧動。
"皎皎。"顧成淵垂眼凝視着她,嗓音染了幾分沙啞,在寂靜的夜色裡,腳下雖是冷得刺骨的溪水,可絲毫澆不滅顧成淵心頭的燥熱,五年了...府中那株一同栽下的桂花樹都已枝繁葉茂,他擡手撫上女子臉頰,小心翼翼,二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顧成淵垂着眼,溫熱的鼻息拂過秦知歸耳畔,一股酥麻之意自此處傳遍全身,那鋪天蓋地的龍涎香味混着清冷的夜色,終是覆上了秦知歸的唇。
"唔... "喉間溢出的輕哼被碾碎在糾纏的唇齒間,顧成淵恍如那在荒漠中幹渴了許久之人,發狠地汲取着救贖的甘泉,舌尖挑開齒關長驅直入,要将其中滋味嘗遍。
“唔...嗯...”秦知歸虛軟地攀着顧成淵的肩膀,仰起的下颌迎合着他,交纏的唇齒間溢出細細銀絲,她耳尖燒得通紅,索性緊閉顫抖的眼簾,生澀地回吮他探入的舌尖。
顧成淵喉間滾出低喃:“皎皎...”他一手捧在秦知歸腦後,一手掐在她腰間,像是要把人揉進身體裡去一般,世人皆道月色撩人,可撩動人心的,又何止今夜的月色呢。
直到秦知歸覺着唇瓣被啃噬得發麻,指尖才發顫地抵了抵男人胸膛,顧成淵擡起情潮未褪的鳳眸,意猶未盡般退開半寸,分離時帶出的銀絲懸在二人唇間,他忽然又含住她下唇輕吮,将最後那抹濕痕卷入口中。
秦知歸可沒他這般鎮定,濕發黏在泛紅的臉上,手指揪着顧成淵的衣襟,被吮得豔紅的唇微微張着喘氣,眼神也無處安放。顧成淵見她如此,到底還是收了勢,托着她腰肢将人抱到岸邊,借着月光查看她掌心傷勢,方才摔倒時蹭在碎石上,被劃開幾道血痕來。
"殿下,我傷的是手又不是腿,自己能走回去的。"伏在顧成淵背上,秦知歸晃着沒受傷的那隻手笑道。男人聞言"嗯"了一聲,腳步卻不停,由着她把發燙的臉頰埋進自己頸窩,眼見着前方營地的亮光了,倒叫秦知歸希望這路能再長一些。
"小姐回來了。"雪雁見顧成淵背着秦知歸進帳,匆匆行了個禮,一雙眼便八卦的瞧向秦知歸,此刻她正趴在王爺肩頭,桃花眼裡洇着春意,瞧着倒像是對眷侶,顧成淵開口吩咐道:“你去季老那裡取些止血藥膏過來。”
"傷着了?"雪雁這才瞧見秦知歸掌心的血痕,一溜煙奔去隔壁帳子。顧成淵這才将人放在榻上,銅盆裡清水晃着燭光,沾了沙礫的傷口被清水一激,疼得秦知歸指尖發顫,男人單膝跪在她腿間,用浸濕的絹帕輕拭血迹,低頭往泛紅的掌心徐徐吹氣。
"多謝殿下。"秦知歸坐在榻上,比伏着身的成淵高出了許多,于是垂眸瞧着他的發頂,溫熱的氣息拂過傷口,刺痛裡混着說不清的溫柔。
"怎麼傷着的?"九郎跟着雪雁掀簾進來,就撞見顧成淵握着秦知歸的手吹氣,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晃到燕王身側道:"真沒料到殿下還有這般伺候人的好本事。"
顧成淵聞言眼皮都沒擡,掌心朝上冷冰冰吐出兩字:"藥膏。"九郎撇了撇嘴,從袖袋摸出青瓷小瓶地給了他。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箍住秦知歸手腕,乳狀藥膏沿着傷口細細抹開,九郎瞧得直皺眉,愈發參不透其中緣由,這是要诓季娘子的感情?還是...要拿她當什麼棋子?可對付誰呢...莫不是季府那位狀元郎?但區區翰林院修撰,哪裡值得燕王屈尊降貴演這出溫柔戲碼?
九郎斜眼瞥去,見秦知歸一雙眼也黏在顧成淵身上,頰邊還洇着未褪的潮紅,活脫脫新婦看夫君的模樣,他鼻腔裡哼出聲冷笑:"受傷該讓丫鬟包紮才是,孤男寡女這麼親近,就不怕被人捏了把柄,生出是非?"
說罷朝雪雁使了個眼色,雪雁瞧着九郎,又瞧了瞧那半跪在自家夫人面前的王爺,一時間倒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秦知歸聞言,乖順的将手從顧成淵掌中抽了出來。隻不過那溫熱的觸感消失,反叫顧成淵覺得心頭空落落的,眸色一沉,心底莫名煩躁了起來。
恰在此時,帳外忽地喧鬧了起來,白墨匆忙的進了帳中隻道:"殿下,出事了。"顧成淵聞言豁然起身,九郎撣了撣衣擺緊随其後,秦知歸也想去看,低頭瞧見還淌着水的裙裾,隻得喚雪雁先取來了幹爽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