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難緣将趙劍書模樣個頭描述一遍,得到醫師肯定。暗自後悔時,醫師又說明:“我這兒有幾種顔料公子将之塗于貓毛上,避免它因毛發顔色被欺。”
登時,陳難緣一切明了。他未收顔料,道一句告辭辭後匆忙回容棧。課間休憩時,他抓緊時間向同窗打聽人。得到幾個人的回答,他便去對應的課堂找人。
偏又不湊巧,七日之間他一無所獲,總是敗興而歸。
一日他身子太乏,向先生告了假,背着褡裢回住所。剛出學宮大門,見院牆地上有個包。
正思量有學生逃學,趙劍書就穩當落在地上。
趙劍書回身拿包,看到眼前人十分驚喜:"學長,你也逃學啊,真是巧。”
陳難緣毫不情願點頭,想到那日天黑,他可能沒認出自己,身上更加不痛快。
他不答話,趙劍書可有的是辦法讓他開口:"學長後來是否查證過,白貓容易被欺。"
她言語真誠,不似得意樣,陳得緣又想到父母記仇的樣子,軟和聲音緻歉:"是我太莽撞,請你原諒,醫師已與我說明。貓就在我家,若你想帶走,随時恭候。”
趙劍書計謀得逞裝出小大人模料攀上他肩膀:"學長何需如此客氣,不若與弟同養貓兒?家中有許多我撿回去的貓,母親說再帶一隻回去就打死我。"
陳難緣正在愧中,聽話應下來:"就當做我為你養幾日,待你再大些,能做主再來領吧。”
趙劍書誇着他人好心善,順其自然跟着他回到住所。陳難緣病急亂投醫,将趙劍書當弟又當友,自那日起,二人交集多起來。
趙劍書在與陳得緣相處中,将其喜好脾性模得一清二楚。所說之話更是牢記于心。在陳難緣看來,趙劍書對他簡有就是事事有回應,件件有着落。
短短半年,兩人就混了個賢兄賢弟。趙劍書又借溫書之由,助益陳難緣功課大有長講。陳難緣一掃往年煩悶,忽感人生快風順水,沒有一點煩憂事。
這種暢快一直到他生辰來臨,于是他又開始不痛快。趙劍書上完早課又偷溜,他更是連個說話人都找不到。他恍然驚醒,是他需要趙創書,并非是趙劍書需要他。
發現事實,他實在打不起精神來,先生授課,他聽得見聲音卻聽不清内容,如此呆過了一天。
下學後回到住所,茶飯不用躺在床上看着簾幔發呆。
砰砰砰,聽到趙劍書又在用腳踹門,他起身為她開門。趙劍書身上滿滿當當挂着東西,還背着一個大竹箱,笑着臉從他身旁不容氣的撞過去。
他心内無限的委屈與期待被這一撞,轉為難以置信,其中又有果然如此的踏實感。
趙劍書下身上的東西,全都排列好:"這是一歲,這是兩步,總共十七年,我給你補齊了。”
陳難緣明知故問:"補什麼?”
“生辰啊,你不是說從來沒得到過生辰禮麼?”
陳難緣忍住笑意,裝作毫不在乎的模樣,一樣一樣拿起端詳起來。
趙劍書最是話多的人,樣樣為他講解:“一歲 你不太懂事,隻會拿着撥浪鼓制造噪音引起旁人關注,企圖告訴别人,你餓了,你不高頭。兩歲時。我想你需要一個能抱着睡的踏實的小布偶,這隻布老虎為你驅散噩夢根源,每日睡得安穩香甜。三歲時,你淘氣搗蛋,一雙漂方結實的鞋子,你可以踏破破山河。四歲你學弓箭吧,不為别的,我喜歡。我帶你去....."
她在那兒走來走去,剖析送禮時的想法,絲毫設注意到陳難緣已哭的淚天淚地。
趙劍書正要講最得意的禮,回頭發現人哭。跑上前捧上人家的臉一本正經道:“這就哭了?我說過從今往後,不會讓你受苦。”
陳難緣早習慣她這模樣,抽泣道:“如果我娘在,她一定會罵死你。你在大賀她的受難日。”
趙劍書擦過他的臉,嚴肅道:“我最讨厭父母說這種話,生養之恩縛你,全然忘了還有托舉之恩。再者若她不是全心全意期待你的出生,何必生你?生了你又要叫你時刻記得她的苦難,有什麼意思?并非是她生你一場,你的行為想法便任由她擺布。我認為父母都該感謝孩子的出現,這是和睦家庭父母的想法。不和睦的家庭一生都在尋找自己存在的意義,為何存在,僅是父母有房事罷了。這樣的孩子需要完成一系列條件才能得到父母的愛,這不是愛,有條件的感情都不是真正的感情。"
陳難緣看她說大道理一本正經的樣子,被逗笑了:"聖人都注重孝道,你連聖人都要忤逆麼?"
趙劍書不以為意:"聖人聖就聖在他能接受與他不同的思想出現,若他想統一人的思想,那他就不是聖人,是暴君。我雖不是聖人,但也并不能證明我的想法就不對。憑什麼父母要天生愛孩子,孩子又為什麼要愛重父母?我之所以孝,是因為父母給了我愛。"
陳難緣本質與她相同,就不是能聽從教導的人。光憑他幼時出遠門遊學就能證明,他遊學隻為自己高興,而不在于求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