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痛得似是骨頭散架,黃沙中現出的一抹滄浪色由遠及近入他眼中。他還以為是瀕死之人眼花錯看,直到身上的動作停了,他才知道真的來人了。
正眼看時,發現是個蓋着蓋頭的女子,強光下身上的衣裙發着閃亮。他提起最後一口氣,喝令身邊人:"來着非富即貴,扶我起來與之談判求路。"
幾人忙将他扶好,張氏看清來人,便是嬰齊,愈發驚喜:"女公子留步,您從哪兒來?一個人過來,想是商隊就在不遠處,可否救在下一命?"
嬰齊淡淡一笑:"幾日前你稱呼我為小姨子,這時倒規矩了。"
衆人看她蓋頭下的發中滿是珠玉,膚潤澤白皙不像久在日頭下的人,衣衫又輕便,就知前方必有她的人,紛紛跪下求助。
恰好一陣風過,嬰齊身上佩的珠玉輕搖起來,相撞發出的叮當脆脆聲,尤為清晰。
張氏在起風時望向她的腳,是一雙極輕便不容長途跋涉多走的鞋子,将姿态放得更低。
風越大,珠玉相撞聲越清晰,張氏的期待就越大。嬰齊在風中略走一圈,問張氏:"這是我為你量身定制的墓地,你喜歡麼?"
張氏不敢怒,磕着頭以望得到嬰齊諒解:"我錯了,再也不敢了,求女公子饒我一命,我願傾盡家産,彌補過錯。"
嬰齊果斷拒絕:"我看不上你那兩個錢,彌補不了任何人,安心去死吧。"
張氏聽完如遭雷擊,知道自己活不長,他拼命向嬰齊撞過去。隻可惜身體過于肥胖,又接連數日被虐待,沒碰到嬰齊一絲半點。
嬰齊對其餘人說道:"諸位都是跟着張氏來求财的,與我無仇。要我指路可以,隻是不知你們如何報恩?"
有人搶先開口:"願聽女公子吩咐,今日出去後,命都是女公子的。"
其餘人見狀也表明忠心,嬰齊指向地上的張氏:"我不聽空話,此刻便要你們報恩。此事一了,日後定不會攜恩逼迫諸位做任何事。"
帶頭那人雙手抱拳,再次行禮:"請女公子開口,我們兄弟皆可做。"
嬰齊笑道:"我要他死,但不要他死得太輕易,卻想不出主意,你可否幫忙想一個?"
那人道:"小人老家逢年過節殺豬宰羊,常把畜生殺了獻祭,不知女公子可滿意?"
嬰齊思慮片刻,贊道:"很是不錯,那麼就請動手吧。"
那人陪笑,取出弟弟身上遮陽的方巾,放在嬰齊腳下:"此地髒,請女公子去别處等候。"
嬰齊看着地上鋪好的方巾,笑着踩上去,待腳面馬上要觸到黃沙時,他便抽出上一塊方巾鋪好。
張氏懼死,随便找了個方向爬,被兩人輕松拖回。采金人手裡都有鐵鍬與鏟子,沒有任何心軟與疚意,一鏟一鍬企圖将張氏砸暈過去。
嬰齊的聲音從遠處飄過來:"這樣可不好,我想他看着自己死的。"
衆人忙應一個"是",把張氏摁在黃沙中,脫下衣物後如同殺畜生那樣任人動手。
燥熱的空氣混入鐵腥味,濃重無比讓人無法忽略。寬闊的地方一時竟消散不開,湊在人的口鼻眼前很不适。
嬰齊看那群人皺着眉忍着惡心,才滿意的哼起來:"破衣爛衫黃沙中,開膛破肚血入泥。聲吟淚紛音容慘,隻剩驚懼在眼眸。"
張氏血滲入黃沙裡,因肥胖導緻的肥油,黃慘慘黏在紗子上。又因鏟子不是割肉的工具,不算鋒利。許久以後,張氏還能感覺到自己身上哪兒被割開,最後他被清理得幹幹淨淨,肉和内髒徹底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