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欠我的,該還我。"嬰齊起身又向他提出要求:"你還得給我兩盒糕餅。"
趙翰飛深吸一口氣:"可以,還有别的沒有,沒有的話你就滾。"
嬰齊上下打量他一番,才道:"有,但我觀你身子骨一般,看在你好說話的份上輕拿輕放就好。"
趙翰飛皺眉,望着嬰齊正要發問,瞬息間便被人拎着帶起來。天旋地轉之間,他隻能看清嬰齊的裙擺與長發,還有她奔走之間的話語:"那時我們跑了好幾日,是用腳走的。"
趙翰飛眩暈無比,說不出話。不到片刻,嬰齊察覺他不對勁,轉用肩扛的方式。
"抱歉,我不僅不溫順,還不溫柔。"
趙翰飛腰被硌得慌,但好在能說話。本想用手支個力,但念在嬰齊是女孩子,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将手放哪兒,隻得垂着,盡量避開與她多于的接觸。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半死不活的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嬰齊氣息絲毫不亂:"帶你去一個,你走回家需要五天的偏僻處。"
"憑什麼?"趙翰飛不管不顧掙紮起來:"放我下去,我要去官府告你。"
嬰齊腳步不停:"這僅是我個人報複。文星他哥該怎樣報複我可不管,你報官抓他才合适。"
趙翰飛抓住她的衣裳亂抓亂扯,怎麼亂叫嬰齊都不再回答。挑了個還算偏遠的地方,嬰齊把人放下。從他身上搜刮了值錢的物件,留下一柄小匕首與他自保後揚長而去。
趙翰飛衣衫淩亂躺在土裡,臉上是嬰齊用顔料畫花的,臨走前還說:十二天才洗得掉。
望天半晌,他爬起來拿着嬰齊用顔料畫的地圖往家去。畫地圖所用的布料,是他的裡衫。
足花費七日,他才走到家。逢人便說自己是趙家公子,都被當成瘋子看待,沒一人肯捎他一程。
到家後又過十餘天,他才肯出門。半月後,江引明找上門,又在府中大鬧。趙翰飛悔不當初,又是一堆賠償,并承諾永不再找江家麻煩。
雍涼此行,羅千乘賺得盆滿缽滿,與江引明喜滋滋上路,連江引明的臉色差都忽略了。
還是江引明自己忍耐不住,向他詢問:"我覺着星弟與趙蹊過于親密了,你如何想?"
羅千乘直言:"你是第一次發現他們過于親密?這難道不是一直有的事麼?"
江引明确知江文星過于依賴嬰齊,幾乎從未聽他叫過一聲女公子,全叫了人家的小名。思來想去,竟是從兩人初在京碰到便是如此,當下就很煩憂:"沒名沒分的帶在身邊,叫人看了什麼意思?"
羅千乘更加不解:"該擔心這問題的是趙蹊,不是星弟,你管别人怎麼想?就算有罵名,也全系趙蹊一人之身。"
江引明頓住,半刻才道:"總覺得趙蹊不是良配,不像尋常女子那般會安心在家宅中相夫教子,心思過于歹毒,也忒計較。"
"這我就得說你兩句了但你别多想,我絕不是為了趙蹊說話。"羅千乘放下算盤,表情十分認真:"人家姑娘救了你弟弟,當時我們沒有大謝,事後更沒派人去尋。她不計較此事。你對她有偏見,就因她不是世俗的閨閣女子罷了。趙翰飛所言你也聽到,趙蹊向他索要賠償,她與星弟相認許多是從未提過的。我覺得她并非不好意思,而是知道債主是誰。"
江引明卻很不屑:"分得清債主,這是何優點?我不喜她是因為她戾氣太重,小小年紀就追着人報仇,日後說不定會是什麼樣的毒婦。"
羅千乘聽完大驚:"你怎會如此想,她從未向江家要過報酬。損失也因救了星弟,事後拂去身與名,這是俠氣之風。睚眦必報的性格,扪心自問你我都是如此,她又有何不可?"
江引明初時的不悅現已成了憤怒:"為何你頻頻為她開脫,難不成他僅是我一人的兄弟?星弟天性純良,那趙蹊怎好相配?"
觀他臉色十分難看,話語間很是傷人,羅千乘也帶着氣性回他:"我這幾年為星弟做的事難道是一星半點,你難道都不清楚!星弟被抓那次,我們倆在裡頭的用處不如一個趙蹊,她何時挾恩圖報要求你我?兩個小年輕的事,豈是你我二人能吵得明白。旁人不知,我倒是明白得很,是我們星弟死命黏着人家不放,一口一個‘嬰齊’叫得很殷勤。怎麼,弟弟找到心悅之人,你竟不高興?相配不相配的,你心裡難道不清楚是哪方高攀?沒見趙家的誰來擺過架子,自他們二人相認,星弟一日比一日暢快淋漓。我看他樂在其中,飯都肯多用幾筷。個頭也高了,身子骨也強健了不少,全家就你自個兒不高興。養了人家十幾年不如一個外來的養兩年,要我說你養不明白讓别人去養……"
江引明抿緊唇,不發一言,恨恨的看着羅千乘。
羅千乘剛說了一大堆,此刻心裡解氣得很,看着恨恨的視線,巴不得多說幾句戳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