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帶着周洓談生意剛結束,從雅間出來,與嬰齊巧遇。周洓未把目光分給嬰齊,看到周努掩飾不住震驚。
周氏看周洓狀态不對,轉頭看向對象的兩人。他正相反,略去周努看向嬰齊。因為他心裡清楚自己是靠着誰發家的,是靠的賣女兒的五萬兩才有的今日。
他看向嬰齊的目光柔和許多,拿出慈父的語氣問候:"嬰齊,你近幾年可好?怎麼從沒見你來家裡?"
嬰齊并不行禮,拿出十二萬分當少主的架子疑問道:"閣下是誰?怎知我的小名?"
周氏臉上挂不住,與别人笑道:"兒啊,我是你爹爹啊。連親父都認不出,該是離我太久了的緣故,小孩子總沒記性。"
嬰齊笑道:"原來是周氏,多年不見,你又從不到趙家問候關切,忘了也很應當。"
與周氏談生意的幾人都忍住笑,将嬰齊看做口無遮攔的人。周氏耐住性子,不好在人前發作:"怎如此稱呼為父,太沒規矩了。"
嬰齊冷笑:"我有母父管教,輪不到你。"
說完扭頭就走,不給周氏一點兒面子。其餘人打着哈哈,也陸續辭别周氏父子。周洓看遠去周努的背影,狠心道:"是兒做事心太軟不夠狠絕,沒下死手讓他回來了。"
周氏咽下怒氣,勸道:"你太過年輕,心又好,才總不肯下死手,這回受到教訓了。"
周洓應道:"兒以後定會狠下心,下一次徹底讓他死無全屍。"
周氏點頭,贊道:"知錯要改,他如今便是姓周,也不再是你我的血親了。趙劍铮其人做事如其名,你道她在南方生意還不夠,為何上京?僅是為了排擠我,她圖個高興而已。嬰齊也不能小瞧,幼時便拿刀捅人,現在怎樣還未可知。"
周洓都記在心裡,與周氏同去。
嬰齊放下門窗,問周努:"仇人見面,感覺如何?"
周努輕笑一聲:"他看上去并不痛快,而我此時很暢快。"
兩人略坐一會,嬰齊将計劃告知與他。周努記下。隻待緩慢将敵人拆解入腹。
趙劍铮這些年,明裡暗裡搶了許多原屬于或者意屬于周氏的生意。周氏本就不痛快,忽見嬰齊想唱戲又沒唱成,此刻正在家中對人撒氣。
周洓将拟定好的宴客名單交于他,二人又陰戳戳的派人去下黑手。
趙劍铮與溫華年在商場中的經驗自比周氏強上多倍,從來不屑使下作手段。經濟上也沒有損失,隻是散去一些好心情而已。但趙劍铮不肯受這氣,将一雙兒女好好打扮後,攜夫在周家邀請賓客那日不請自來。
風頭壓了周氏幾頭,又借他的光和場地,光正正大拉合作夥伴。
周努前去找周洓談判。隻要他願出價五萬兩,就寬恕他。
周洓不屑道:"怎麼,你遭受的苦難就值五萬兩麼?"
周努道:"那是你們周家欠嬰齊的,由你給她,正好。"
"真是兄妹情深,也沒見她幼時你幫過幾次。"周洓推開攔在前方的周努:"我要去陪客,可不像你一樣閑散。"
周努漏出一個笑,惡言惡語:"你确實該去陪幾個客。"
周洓覺他笑容駭人,快走幾步為自己壯膽:"别忘了你也是周家的。周家倒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周努駁斥他:"周家也沒對我怎樣好,好歹我是嫡子,憑什麼将人脈全給你?若不是我極力自薦,何時能出頭?"
周洓站得遠了些,又有了底氣:"就是你太過性急,才吃了苦頭。你娘這麼快就搶了周家生意,定是你從中遞消息。"
周努不再分辨,也不求清白,隻道:"我已無心同你喊冤,今日僅是打個招呼而已。我恨你們所有人,恨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更恨我們明明是血親,你們卻處處提防我。"
"怪你自己有個那樣的娘。"周洓指向席中的趙劍铮:"你該恨她,沒有她的作為,父親怎會不疼你。家裡兄弟姊妹這麼多,隻有你不被愛不是麼?"
周努堅持:"我恨的是你們的狹隘與卑劣,是非對錯我能分清,不會因你幾句道三不着兩的話迷惑住。"
周洓騙他不過,朝周氏那邊趕去。周努望着父子情深的人,又看向趙劍铮旁的嬰齊,心中希望快些報仇雪恨,又希望兩家一直對立。
報了仇他又該何去何從?天大地大,哪一方才是他的家?他姓周,身上又有趙氏的血,可是沒有人會在二十七歲還進入一個新的家族裡。
趙劍铮讓周氏受了氣,揚長而去,她沒有小氣到還要持續報複周氏,自不知嬰齊心中所想。嬰齊的計劃一反常态,并不像以往那樣快刀斬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