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為人十分小心,官場生意場都是。嬰齊不便插手官場的事。恐有人來查禍及家人,也隻好從生意中做文章。明有趙劍铮的争奪,嬰齊下手更加便宜。
周家供了京中布料多年,許多官家女眷都甚偏愛。嬰齊反其道而行,于五年前開了家平民也能買得起的普通衣料店。生意還不錯,流水卻遠遠打不過周家。
周家另有茶樓,既清雅又闊氣,許多官宣勾結都在此地完成,更難下手。礙于自己的身份,嬰齊鮮少過去。周努不得信任,對茶樓也知之甚少,僅知許多官員都會前往頂上三層。
比樓名喚逐星閣,喻上天與星争高低之意。嬰齊思來想去,最好從樓裡開始查,定有了不得的線索。羅千乘僅查到樓裡時常招仆從,别的一無所知。
樓内生意門道頗多,招奴仆也說得過去。嬰齊将此事放下,先盯上周家的玉器鋪。羅千乘查出,鋪裡玉器均由雍涼供應,便是趙威龍一家。而巧的是,如今趙翰飛就在京中,與周氏談來年的合作。
嬰齊笑道:"哪有這樣巧的事,正愁沒開口,便來了個可用的。"
羅千乘憂心趙翰飛不肯合作,因問:"你怎說服他與我們合作?"
嬰齊道:"給你什麼,也給他一份,不愁他不應。不過我另有擔心的,隻怕他不肯見我,不願同我說話。"
江引明輕笑一聲,附和:"你确實整了他一通,我們二人前去說情,在中間為你們搭線也許行得通。"
嬰齊拒絕道:"我有的是手段。"
第二日,江引明應嬰齊要求,在府中等她。剛過辰時,有人來報,趙家來了人。
江引明等人在廳中侯着,來了位算得上十分貌美的女子。做舞樂女子打扮,行動幹淨利落,開口令人感春風拂面,愉悅至極。
"奴是女公子命前來與兩位郎君同去交談的,另有對牌為證。"
江引明看過牌,并無差錯。羅千乘卻隐隐覺得有些不對:"淑女名字是?"
"奴是文姓,喚水。"
羅千乘疑心嬰齊的人,江文星要出門,過來請安,見了人,親熱道:"嬰齊,做什麼這幅裝扮?"
嬰齊不向他隐瞞:"我怕趙翰飛不理我,隻好扮成别人的樣子。"
江文星道:"你像歌樓裡的女子,是要為他唱曲麼?"
羅千乘打斷兩人:"女公子要使美人計?"
嬰齊點頭:"要用的,隻不是用在趙翰飛身上,而是用在與周氏周旋的商人或官員身上。"
江引明問道:"如何行事?"
嬰齊将計劃托出:"我以溫家的名義去見趙翰飛,承諾他兩間鋪子。他帶我去茶樓,我借機上頂三層看看。"
羅千乘悟過來:"怪道你親自去,沒些漂亮腿腳功夫的,隻怕回不來。"
江文星腦中摒去與好友的約定,拉住嬰齊的手道:"我也要去。"
羅千乘啧了一聲。江引明制止他的呵斥:"與趙翰飛的談判你可去,摘星閣也能去喝茶,再往上便不行。"
嬰齊也稱上方危險,且江家身份不夠格,難免讓人猜疑,江文星隻得認命。
四人來到相邀的地方見面,趙翰飛見另有位女子道:"送我的?可我隻慣用清白的良家子。她是便留下,若不是你們得換一個。"
江文星擲出手裡的杯子,準頭差了些,沒傷到人。嬰齊趕在趙翰飛發問之前,将已想好的措辭說出:"奴文水,奉家主溫氏前來讨合作。趙郎君是否願進一步詳談?"
趙翰飛收起調笑:"條件,你家要什麼?給我家什麼?"
嬰齊道:"與周氏合作的玉鋪,另加摘星閣贈予趙郎君。我們所要并不多,唯有弄垮周氏。"
趙翰飛皺眉:"據我所知,雖你家少主是個愛計較的人,同周氏有不少的淵源仇恨,但兩位家主并不是愛在背地裡搞動作的人。真不是你家少主的做派?"
嬰齊笑道:"我家娘子自是光明磊落,但郎君卻見不得女公子受氣,便讓我暗中為她開路。另有家主手書一封,已落印。若不信,盡可拆人去問,郎君今日在家。"
溫華年那邊,嬰齊早已坦白。手書是真的,印也是。趙翰飛查也沒有任何破綻,當然,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