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千茶住進了真選組的屯所。一方面是為了讓她好好養傷,另一方面也有些後續調查需要她協助。她似乎早已預料到這種情況,所以事先就把萬事屋的委托期限定為一周。
為了保護她的名聲,土方在早上的集會時略過了事件的來龍去脈,隻是簡單提到千茶因上次的卧底任務受傷,而案件還需要她協助,所以才會暫時留在這裡。
她繼續住在土方的房間,而當天他背着千茶時展現的親昵也被不少隊員看在眼裡,隻不過在謠言傳出前,他們就因為沖田隊長充滿威脅的眼神而把話都吞回了肚子。
他們可不想卷進高層的修羅場裡。
不過比起隊員們,更讓土方不放心的還是千茶,她我行我素的性格在分别的數年間,可說是來了一個很大的躍進。
像是醫生讓她暫時不要洗澡,以免傷口沾水會感染,她卻腳尖碰地便溜進浴室洗澡去了。
然後就被捉了個正着。
「醫生不是讓你這幾天不要洗澡嗎?」土方正坐在房間裡,嚴肅地盯着剛從浴室出來的少女。
「醫生又沒被陌生男人弄得渾身黏糊,當然會這樣說。」她理直氣壯地說道,側着腦袋擦拭着滴水的長發。
什麼被弄得渾身黏糊,明明就是她把人家斬得血肉模糊。
土方的眉角抽了抽,說教的話還未出口,就聽見她吃痛的輕歎。
「我就說了吧,現在扯到傷口了。」
雖然嘴上說着風涼話,但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行動,起身扶着她到床鋪坐下。
「…我隻是頭發打結不小心扯到而已。你這洗發水也太幹了,對發質很不好。」
他真是腦子懷了才會來關心她。
他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你倒是挺有閑情逸緻,還在意起洗發水來了。」
「你不在意嗎?」
千茶撐起身子,二人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被拉近。
「你以前的頭發不是比我還長嗎?為什麼剪掉了?」她問,指尖輕撚着他腦勺下方短硬的發尖。
「剪短比較方便,不用每天花時間打理。」
「诶…我還以為是失戀了之類的呢。」千茶笑道。
「才沒有那種事。」
「因為這種原因剪掉還真可惜呢,明明十四的頭發那麼好看。」
土方抿着嘴唇,避開她直勾勾的眼神。
不像平日那些刻意調撥他的行為,更像是發自耐心的稱贊,這讓他更不知所措。
也許是為着逃避她的目光,也許是想掩飾此刻的不自在,他不得不強迫自己找些事做。而眼下能做的事,也就隻有…
土方從她手裡抽過毛巾,像是在替小狗擦身體般胡亂揉着她的頭發。
她不滿地擡腿,輕踢了一下他的腰側。
「我不是跟你說了頭發會打結的嗎?」
但他卻像沒事人一樣,依舊粗魯地擦着她的頭發,然後在她準備再蹬他一腳的時候,捉住了她的腳腕。
「你就不能消停一會嗎?」他問,然後像燙手似的松開她。
他從未見過有人受傷後還能如此精力充沛,要不是她的三餐都是真選組準備的,他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吃了什麼藥。
消停是不可能的,至少在她傷口恢複前都不可能。
千茶雙手按在土方的大腿上,身體向前傾,漂亮的眼眸如含着一汪水,楚楚可憐地望着他。
「我現在穿着您的衣服,住在您的房間,晚上還睡在您的榻榻米上。要是我柔弱又聽話,被人看見了,可會誤會您在玩囚禁Play哦。副、長、大、人。」她刻意将最後幾個字的音調拉得綿長。
即使明知她是刻意調戲自己,土方還是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似即若離的距離下,他能感隐約受到她吐息和體溫。煙草和洗發水的香氣交織在,門縫透進的一絲涼風也無法驅散這份暧昧。
他本能地想要後退,卻又不願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中示弱。
對了,閉上眼睛。閉上眼睛,不去看她就好。
「你是在期待着我親你嗎?十四。」
「什麼?!我才不…」他猛地睜開眼,腿上的壓力早已褪去。千茶正側着身,用手當梳子,仔細地順着自己的長發。
「我說,你總是這樣一驚一乍的,遇到有惡趣味的人可是會吃大虧的哦。」千茶說「就像是那些一邊說着『真漂亮啊,土方先生。』然後就開始對你動手動腳的人。」
「才不會有那種人!」
「嘛…反正我就提醒過你了。」千茶淡淡地瞥了一眼,别過頭去繼續整理自己發尾的結。
好險。
剛才,她差點就被那張臉給蠱惑了。
等會兒得讓總悟給她找幾套碎〇案的紀錄片來冷靜一下。
也許是因為發尾染過深色的緣故,那裡的發質不如金色部分柔順,她弄了很久都無法解開打結的地方。
「轉過去。」
千茶難得地乖乖轉過身,土方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木梳,挑起她一绺頭發,輕柔地為她梳理起來。
等到結都解開了,他又拿來了吹風機。
他的手指輕輕捋過她的頭發,确保每一處都能吹得均勻。
她乖順地任他擺弄,浴衣的後領微微敞開,露出雪白纖細的頸脖,像一隻毫無防備的小動物,在不經意間向獵人展露出最脆弱的部位。
吹風機的嗡嗡聲掩蓋掉他的心跳,發絲飄動間,他瞥見她微紅的耳尖,一陣麻癢感從指尖直竄上心頭,手上的動作頓時亂了分寸。
這家夥…該不會在害羞吧?
從剛才開始,千茶就注意到吹風機一直朝着她一邊耳朵吹,時間久了便燙得發痛。她本想讓土方把吹風機移開一點,轉過頭卻瞧見他紅着臉盯着自己。
等等。
她現在可是什麼都沒幹,很乖地讓他吹頭發啊?他臉紅個什麼鬼?
「那個…」
土方沒等她把話說完,就關掉了吹風機,随手放在一旁,再把毛巾丢到她手裡。
「好了,等吹風機冷卻後收進櫃子裡吧。」
千茶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走出房間、關上紙門,隻留下她一個人坐在床鋪上揉着發燙的耳朵。
接下來的兩天,千茶都沒見到土方十四郎。要不是山崎說他公務繁忙,她大概會以為他在躲着自己。
沖田和近藤倒是會輪着給她帶漫畫和遊戲,就連許久未見的齊藤終也來偷偷送了慰問信。
在隻有男人臭烘烘的空間裡,突然來了個年輕貌美的少女,她自然成為了衆星捧月的存在。山崎經常收到隊員們托他轉交給茶茶小姐的禮物。
她的受歡迎程度就像男校經曆改革後,迎來的第一位女學生,即使對她并非戀愛般的喜歡,還是會不自覺地對她呵護備至。
為了不造成麻煩,千茶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房間裡,隻有在深夜人都歇下後,才會到庭院走動一下。
落荒而逃的第三天,土方找遍整個屯所都尋不到翹班的沖田,而當土方撥響了他的電話時,卻聽見鈴聲從自己的房間傳來,還伴随着馬〇奧賽車和近藤勳的說話聲。
他那個縱容下屬的上司,該不會和那個翹班的下屬,一起躲在他房間裡跟女孩子打遊戲吧?!
光想想,怒火便直沖腦門。土方一腳踹開紙門,果然如他所料,沖田就在裡面,在他踹門後隻是懶洋洋地擡頭看了他一眼。
「這場快結束了,快來坐下,我們接下來玩分組賽。」千茶邀請道,一邊靈活地操控着手上的遊戲手柄。
「對啊!十四,我們可等你好久了,快點坐下來。」近藤也跟着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