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方疑問:“你剛說我素,怎麼自己穿這麼清淡?”
衛漪挑眉一笑,不作他言,拉上蘇清方的手就出了門。
衛家長兄衛源已驅車在府門等候多時,見到二女,一驚蘇清方也同去,二歎兩人風姿綽約,調侃道:“不枉我等了小半個時辰。二位姑娘,請登車罷。”
身着綠羅裙的衛漪嬌笑嗤嗤,拉着蘇清方一同上了車。
紅馬香車徐徐行駛,檐角鈴铛鈴鈴作響。
車内的蘇清方撩起一點車簾,看向外面,卻似乎不像是往東北面皇城去,不禁發問:“怎麼到長樂坊來了?太子不住在東宮嗎?”
宮城以東,故名東宮。以東屬春,又名春宮。為太子居。
“半年前,東宮失火,太子就搬出來了,”衛漪幹笑,“搬到了廢太子時期的府邸。”
蘇清方:……
本朝這位太子,也頗為傳奇,母為皇帝原配皇後,出生晉陽王氏,三歲受封太子。沒有一出生就受封是因為皇帝當時還沒登基,基本上可以說是皇帝前腳繼位、後腳冊立國本,榮寵至極。
十八歲時,因舅舅謀反,王皇後自盡,太子一度被廢。三年後,重又複起。
二封太子,好像正是去年的事吧。
雖說不忘舊恥,可搬回當年幽禁的府邸,不覺得心裡硌得慌嗎。
蘇清方抿了抿嘴,啞然一笑,“太子殿下真是别具一格。”
衛漪也憋笑,湊到蘇清方耳邊,悄聲道:“我還聽說,太子殿下喜歡男人呢。”
蘇清方霎時瞪大了眼,拍了衛漪一下,“不要亂講,要殺頭的。”
衛漪撅了噘嘴,“那不然為什麼太子都二十二了,别說正妻了,連個妾室也沒有?坊間都說他不好女色。”
蘇清方失笑,“不好女色也不一定好男色啊。男人就一定要好色?不好色不好嗎?”
“咳——”外面傳來衛源提醒的咳聲。
她們聊天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露骨,教外面的人都聽了去。
蘇清方和衛漪互相看了一眼,收起嘴角,端正坐好。
***
馬車抵達,眼前是恢宏肅穆的府邸大門,匾額上赫然書着三個隸體大字——太子府。
一年前,匾上寫的還是“臨江王府”。
太子被廢,封臨江王,幽囚于此。
每次來此禀事議事,衛源心間都會浮起一陣惶恐,甚至懷疑,太子執意搬回舊時的臨江王府,是不是為了時刻提醒他們這群或落井下石、或朝秦暮楚的人。
當初太子被廢,三皇子李晖聖眷濃重,衛家以為太子大勢已去,臨陣倒戈。豈料三年後,三皇子自戕,皇帝病重,太子複起,協理國政。已是全然換了一番天地。
三天前,太子還掉到自家池子裡。
衛源想到,不住歎氣,奉着帖,請太子府門衛幫忙通傳。
“殿下,”侍女靈犀蓮步姗姗,手捧拜帖,禀道,“禮部郎中衛源,攜妹衛漪、蘇清方求見。”
書案前,李羨正在臨帖,長身鶴立,手腕空懸。
“這麼多人?”李羨擡眸,墨眉微蹙,似有不喜,“來趕集嗎?”
還帶着妹妹,兩個?
靈犀微笑,請示:“那……”
“宣。”李羨擱下筆,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