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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理荒穢,荷鋤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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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祝安一愣。沒有這麼巧的事吧?

他看着向一個方向緩慢流淌的人群,思索了一會。然後快步走進屋舍内,往身上裹了一件披風就出門去。過了沒一會,房門又被“砰”的打開,祝安去而複返,他一臉慶幸,把爐子上藥壺收拾好,心道好險,差點又要給柳大夫買新藥壺了。這才又出門去。

且讓他去看看這俠客。

村口,一群人烏泱泱地聚在一塊,圍成一個巨大的半月形,給中間的幾個人留出好大一塊位置。其中有不少人都還記得祝安剛來時的情景,交頭接耳時還不忘說今天這景象和當年真是像極了。隻不過沒人提起,當年祝安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也确實虛弱的可以,因此一堆人直接緊緊圍在他周圍近距離看熱鬧,場面嘈雜得很;而現在此處近乎鴉雀無聲,除了村長和柳大夫,其他人都離中間那人有兩丈遠,沒人敢靠近。

原因無他,這次的來者并沒有完全昏迷,他在柳大夫趕來前就又醒了。明明看起來傷的隻會出氣不會進氣了,眼睛卻還和鷹隼一樣盯着周圍的人,有大膽靠近些的都被他抽刀吓退了。

祝安姗姗來遲,默不作聲地站在外圍往裡面張望。得虧祝安個子不矮,否則就這人山人海的陣仗,估計也就隻能看看劉姨頭上的花了。

人群最中間半趴在地上的人一身黑色勁裝,肉眼可見地布滿了口子,露出烏青發紫的皮膚和可怖的傷口。左手手掌呈現出一種極其扭曲的角度,估計已經斷了,不好說還能不能接回去。柳大夫還在苦口婆心地說着什麼,那人卻連一個眼神也懶得回應。

或許是祝安的審視過于明顯,在一衆婦女兒童中又分外突出,躺在地上的人目光倏地往他臉上一刺,眼神裡飽含着末路者的疲憊與兇惡,像是傷痕累累的困獸,企圖用自己的威勢驅趕靠近的生靈。

哦呀,好兇。

祝安被他刺得愣了一下,卻沒移開視線,反而友好地沖他微笑。

這人很明顯已經走不動了,不然也不會被一群普通百姓團團圍住。看樣子确實是江湖人士不錯,看來先前經曆了一場惡戰啊。

此時,那人似乎終于被說服,不善的眼神收斂不少。柳大夫招呼人去幫忙,一群人烏泱泱地來,又烏泱泱地回去了。

祝安雖然遠遠地站在一邊,卻還是被柳大夫發現,招來好一頓罵。祝安摸摸鼻子,低着頭老實認錯。

那人傷的太重,柳大夫幹脆把人帶回自己家。好說歹說老半天才争取到對方一星半點信任,好歹是喝了藥。這之後沒一會他就力竭昏過去了,隻是防備心似乎還在嚴守陣地,抱在懷裡的刀怎麼也拿不走,用的力氣大了還會被昏迷中的人胡亂打上幾拳。最後實在沒辦法,隻好強摁住這人,柳大夫掐了幾處穴道,把人徹底放倒,這才開始清理傷口。

這回沒人敢像祝安當年那樣擠在屋子裡看熱鬧了。祝安得了允許,在一旁幫忙。病人總是不老實,醒不過來,卻還留着對外界的警惕,渾身繃得緊緊的,有點風吹草動就發抖。祝安束手無策,研究了一會,把放在床邊那把刀原模原樣放回那人手邊,出乎意料的,竟然真就老實了。祝安看了這情形,暗暗稱奇。

祝安算是久病成醫,跟着柳大夫調養的五年來也學了些醫術,算半個郎中,每天一邊照料自己,一邊看顧着昏迷中也沒有絲毫放松的病人,生活也算忙碌。隻是偶爾看床榻上那人看的次數多了,總是覺得眼熟,村口初見時分明也不覺得……祝安皺着眉回憶許久,最後還是端着藥碗離開了。

四天後,床上的人掙紮許久,總算是醒了過來。

崔讓先是指尖微動,摸到熟悉的刀鞘後,才松了口氣,借助感官悄悄感受身處之境。

四周彌散着揮之不去的藥材味,苦得嗆人。幹柴噼啪炸開,響聲淹沒在藥液的咕嘟裡。周圍很安靜,沒有風,似乎是在室内。自己躺的地方平躺溫暖,應該是張床。

崔讓又一動不動聽了一會,确定自己沒有聽見有人在的聲音,這才緩緩睜開眼。剛睜開眼,就看見自己床邊站着一個人,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崔讓:“……!”

崔讓渾身上下的肌肉立刻繃緊,原本虛握在刀鞘上的手驟然發力,不顧身上傷口裂開的疼痛,做出了十足的防禦姿态。

這人怎麼連呼吸都輕得幾乎看不見,還活着嗎?!

崔讓心頭一跳,暗道怪哉,隻是面上不顯,仍然維持着剛才的姿态。

敵不動,我不動。

祝安面色淡淡,安安靜靜地守在一旁,心道早就看見他在動,怎麼還不睜眼。如今對方終于舍得睜開尊眼,擡手就要拔刀,祝安沒反應過來,連表情都忘了換一個,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平淡神色。僵持半晌,祝安回過神來,看着他身上衣物洇出淺粉色:“傷口裂開了,小心些。”

說完,他就從床邊離開,不一會又取回一碗黑褐色的藥汁,遞過去:“喝藥。”

祝安抿唇微笑,露出那副平日裡用來哄小孩的溫柔笑臉,漂亮的桃花眼彎起來,潋滟出一色妖豔。不料對方并不吃這一套,掃了一眼那碗藥,擡眼盯着他不說話。

好兇。

祝安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面上還是彎唇笑着:“怕我下毒,還是覺得我是庸醫?理解,理解。這裡的人們和你無冤無仇,連你姓甚名誰都不清楚,就敢把你往自己家裡帶,還給你治傷,實話說,我覺得沒有下毒的必要。至于我,我不是大夫,我也是病人。藥都是那天你見過那位大夫操辦,我隻是打打下手。”

見對方還是不為所動,祝安被盯得有些發毛,直言道:“你傷得很重,如果有人想殺了你,不需要用毒這種大費周章的手段。況且,你不喝藥,不治傷,不出意外也活不了幾天。一個是窮途末路,一個尚有一線生機,為什麼不選後者呢?我猜測你是這樣想的,所以才選擇留下來。”

一碗藥橫在兩人中間,祝安站在床邊俯視過來,崔讓維持着防禦姿态,不示弱地回看過去。他面部微動,似乎在思索。

祝安有些裝不下去了。

怎麼還不接。手好酸。

崔讓收起敵意,伸手接過藥,一口喝了個幹淨。他把碗還給祝安,啞聲道:“……多謝。”

祝安見人乖乖聽話喝了藥,滿意地點點頭。收拾完藥碗,他又跑到崔讓這邊來幫他處理剛才裂開的傷口。祝安其實有點怕,隻是他臉上病色太濃,掩蓋住了慌張。他試探着去幫崔讓取下原先的紗布,發覺對方雖然還有些緊繃,但是并沒有劍拔弩張,應該是認可他了,于是膽子便打起來,動作也流暢不少。

重新開裂的傷口不少,處理起來有些慢,祝安覺得這裡安靖得有些悶,沒話找話道:“怎麼稱呼?”

“……”

不會吧,這就失敗了。祝安面露難堪,心道不如趕緊弄完走人。

“……我姓李。”面前的人突然出聲。

“啊……李大哥。”祝安答:“李大哥這些天就先留在這裡,我和柳大夫都會幫忙照看你。柳大夫醫術高明,相信你很快就會恢複的。”

“嗯。”

“闆橋下裡城池有點遠,沒什麼好東西,不過勝在安靜,幾乎沒有外人會找進來,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

“聽說李大哥是位俠客?那我是不是應該改口叫李大俠?”

“……”

“我不懂江湖裡的事,随口一說……李大哥之後打算去哪,留在這裡,還是要離開?”

“我在找人。”崔讓覺得身邊的病秧子實在吵得可以,挑了個沒那麼重要的搪塞他。

“找人?”祝安自說自話習慣了,突然得到回應,不由得愣了一下:“是朋友嗎?”

“不是。”

“哦。”

不是朋友,那多半是仇人。祝安看看那把還被握在手裡的刀,心想,搞不懂他們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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