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方見墨的輕松,方見墨坐下之後的課程教學,朱逸知是怄着氣完成的。
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片低氣壓中,底下學生大都被這低氣壓吓到,正襟危坐不敢分神,唯獨始作俑者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裡,愛幹啥幹啥。
朱逸知見狀氣壓更低了。
下課鈴聲一響,朱逸知就立馬收拾東西走人,一秒都不想再呆在這個教室裡,他不想再看到方見墨那可惡的嘴臉。
一路上黑着臉,朱逸知看什麼都不順眼,有不認識的可愛學生本來想跟他問好的,被他的臭臉吓退了。
綠化叢的植物還沒來得及修剪,探出一支枝杈到路邊,不小心攔到了他的路,被他狠狠折斷丢到了一邊。
要不是學校裡沒有,沒準路過的狗,都要被他踹上一腳。
這種不爽,在回到高二數學教研組的大辦公室,看到同組的另一個數學老師蘇采唐後,達到了頂端。
見對方跟其他老師有說有笑好像沒煩惱的樣子,他心理非常不平衡,忍不住遷怒。
憑什麼她可以這麼輕松?憑什麼她可以笑得那麼開心?憑什麼方見墨不是在她的班裡?
明明方見墨高一時就是她負責的,也負責地好好的,為什麼不負責到底,竟然讓這個禍害流通出來。
她把方見墨這個禍害丢給了别人,她自己是輕松了,别人卻因此遭殃了,簡直是太過自私,一點都不顧别人死活。
朱逸知以前不太願意教文藝班,因為文藝班的學生大多是有背景的,不像理科班大都普通家庭出身的那麼好拿捏。
可現在,在偌大的心境對比下,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去了文藝班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遇到方見墨這個禍害了?
蘇采唐,也就是方見墨高一時的班主任,察覺好像有個目光在瞪自己,忍不住巡視四周,想看看到底是誰,然後就看到了朱逸知的一張黑臉。
蘇采唐眨了眨眼,然後心虛地移開了眼。
心想,又不是她把方見墨分到他那裡的,瞪她幹嘛。
她又暗罵自己,你心虛個什麼勁。
高一末開始了解分科意向的時候,看到方見墨選擇的是理科時,她雖然有點開心地想,看來方見墨以後不會在自己班了——按照以往的慣例,不出意外的話,分科之後她負責的會是文藝班的班主任及數學教學。
可她本着對學生負責的原則,最後還是承擔着方見墨仍在自己班的風險,去勸他選擇文藝班,隻是後面聽過方見墨拉的小提琴後才作罷。
可以說,她已經仁至義盡了好嘛,無論是對方見墨還是高二的其他班主任。
所以說,對于朱逸知的眼神控訴,她完全沒有必要理會,又不是她的問題。
朱逸知要怪,隻能怪他自己運氣不好,可怪不了别人。
而且,雖然方見墨成績是差了點,總是拖班上後腿,但人還是挺安分的,不是那種嚣張跋扈、不尊重老師的學生。
再加上他性格有點搞怪,人挺逗,着實是讓人讨厭不起來。
所以,朱逸知何至于對他如此深惡痛絕,容不下他的存在?
想到剛開學時朱逸知鬧出的那場風波,蘇采唐明了了,無論方見墨性格如何,隻要他成績不好,他就是不受歡迎的、礙眼的存在。
對于唯成績論的朱逸知來說,他的存在就像是紮在喉嚨裡的刺,咽不下去,吐不出來。
這根刺不僅刺他的喉嚨,也紮他的心,偏偏他還沒辦法拿他怎麼樣,于是更加怒不可遏,又無處發洩。
想明白之後,蘇采唐決定以後低調點,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他對付不了方見墨,轉而對付她,她可沒有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