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容,班長不是讓我們來幫忙嗎?我們這樣一直摸魚是不是不太好。”
付語容嗤笑了一聲,撩起耳邊的頭發:“他也配使喚我?”
“不過我們為什麼要報名來當觀衆啊,都大二了躺在宿舍裡多好。”
“你傻呀,當然是來看帥哥呀!聽說今天的主持人很帥啦!而且——他可是語容的朋友。”
“真的假的!”
聞言,付語容單手撐在了桌子上,老舊的木頭發出摩擦的吱嘎聲。
雲眠聽見她的聲音響起,在嘈雜的後台中,清晰又直白:“當然了,他剛剛還給我發微信呢。我們第三排的位置也是他給的。”
“說什麼想在台下看到我,嘁。所以我隻能來咯。”
随後是一陣調笑與八卦的聲音。
雲眠别過頭,撩起及腰的長發。
她不理解。
從剛剛遲郁的表現來看,他并不想見到付語容。
那麼,付語容為什麼要臆想?有這時間,不如做點其他事情。
當然,也不排除,遲郁對她撒謊了。
雲眠低頭,撐着桌子滑了下來,但由于舊桌子并不牢固,突然發出“吱嘎”的響聲。
雲眠愣住,屏住了呼吸。
交談聲戛然而止。雲眠站在幕布後,沒有動作。
“雲眠!”喝完水的舍友大老遠沖着她搖胳膊,雲眠顧不得關注付語容有沒有看到她,半蹲着身子跑回了舍友身邊。
入座時,她刻意地選擇了最後一排。林曉琳最後一個坐下,疑惑道:“前幾排還有位置啊,你沒看到嗎?”
雲眠搖了搖頭。
看見了。
但是,付語容坐在前幾排,還說遲郁是今晚的主持人,特意邀請她前來。
雲眠無聲地挑了下眉。連她都不知道,遲郁是主持人。既然遲郁不想看見自己,那她去湊什麼熱鬧?
全場安靜了一瞬,開學典禮開始,整個禮堂又逐漸熱鬧了起來。大一的新生總是充滿好奇,正熱烈地讨論着開學典禮的節目單,雲眠和舍友們一樣,沉默着拿出了手機。
她的交易平台發來了一條新消息。
[hxhymzmb:在嗎?]
[眠眠:在。]
[hxhmmzmb:發送圖片]
[hxhmmzmb:這個能做嗎?]
雲眠定睛看了幾秒,有些出神。
升入大學後,她順從媽媽的要求選擇了數學專業,為了能夠繼續學習她喜歡的古典舞,僅僅兼職是不夠的,她便在平台上接單制作燙花來賺錢。
這個默認頭像,昵稱也是一團亂碼的人,發來的圖片……正好是她高中做的第一支燙花,也是她最拿手的白色洋桔梗。雲眠敲動鍵盤打下了幾個字。
[眠眠:可以的,你要多少?]
[hxhmmzmb:10000支?]
……?
雲眠差點沖動之下甩過去一個問号。
幾秒種後,消息再次發來。
[hxhmmzmb:不好意思,打錯了,是100支。你慢慢做就可以。]
随後,對方便十分爽快地付了錢,扔下一句“我先下了,你做好發我:-)”便消失了,頭像也灰了下去,連交貨時間都沒有要求。
雲眠在網上仔細地挑選材料,點下支付按鈕後,禮堂猝然陷入了黑暗。
下一秒,燈光亮起,聚焦成一束純白的潔淨光束,照在舞台中央。
遲郁站在那裡。
自信又從容,仿佛天生就該被照耀着。
他穿着正裝,西服自然地貼合他身體曲線,整個人高大又挺拔。一張臉精緻且無可挑剔,在燈光照耀下帥得讓人無法呼吸,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一雙眼睛平靜地毫無波瀾地掃視所有觀衆,高貴又桀骜。
光也為他作陪襯。
遲郁的目光不可一世,唯獨在看到某個地方時亮了一瞬。
他舉起話筒,聲音磁性又低沉,經過音響的加工顯得格外清亮:“大家上午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
“遲郁。”
随着他的聲音起伏,禮堂内也從寂靜到掌聲四起。
徐燕看得出神,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一樣,拽了拽旁邊的林曉琳:“我靠!這不是今天給眠眠搬行李的大帥哥嗎!”
此時的雲眠正垂眸發呆,她在規劃做燙花的時間,不想擡頭去看台上的遲郁,卻無法避免他的聲音萦繞在耳邊。
不可否認,遲郁真的很有魅力。
是她這麼多年見過的,最有魅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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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音響中的伴奏切換了幾次,上一秒還沉浸在音樂與舞蹈中的雲眠突然發現,空無一人的台上,遲郁再一次眼含笑意地走了出來。
他身高腿長,身後跟着的幾人擡着道具緊趕慢趕才追上。
遲郁站定,清了清嗓子,視線從第一排滑到最後一排,笑意更顯:“下一個環節是,抽幾個幸運觀衆上台互動。”
此刻正坐在第三排的付語容直起了身子,她早就向别人打聽了這一環節。抽幾個人上台和遲郁互動,以此來宣傳學校。
她刻意穿得精緻又顯眼,和這一群土包子不一樣,又坐在這麼靠前的位置,遲郁就算瞎了也能看見她。
想到這裡,付語容勾了勾唇,揚起漂亮的臉蛋看向遲郁。
“最後一個,好糾結呀。”
抽完了校方安排的固定觀衆後,遲郁頓了一下,收回了手。
攝像機拍攝的大屏幕恰巧捕捉到他手指退去的一瞬,引起觀衆席的幾聲尖叫。
“就不抽了吧,我自己想一個号碼。”遲郁笑了笑,眉目含情,一張帥臉被放大幾倍投射在大屏幕上。
“12,6。”
第十二排,第六行。
語畢,所有觀衆紛紛轉過頭去尋找這個被遲郁親自選到的幸運觀衆,一時間吵鬧不止。
雲眠忽然反應過來,微微側目,看見左邊的舍友椅子上一個大大的“5”,而她的右邊是“7”。
雲眠愣住,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便是萬衆矚目的被大一學生代表親自選中的,幸運觀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