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遲郁本來的性格吧?
和她的懂事安靜不同,遲郁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主動開口。
也許是她的沉默,讓遲郁不想跟她繼續說話了。
正這樣想着,雲眠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她打開,便看見自己的新顧客發來的消息。
[hxhmmzmb:你好,我定制的花開始做了嗎?]
[眠眠:是的。]
她發去一張圖片,是自己坐着凳子,兩條細膩白嫩的大腿上鋪滿了白色花瓣,反倒襯得她皮膚更加雪白。但膝蓋處的傷疤依舊清晰,已經不再流血,她便沒有繼續包紗布。
半天沒收到回複,雲眠正思考是不是自己的圖片有哪裡不妥。
屏幕上方突然彈出微信消息提醒,遲郁很巧合地向她發送了消息。
[遲郁:你醒了嗎?]
雲眠回複了一個“嗯”。
[遲郁:方便下樓一下嗎?]
雲眠轉頭,掃了一眼正在昏睡的舍友們,很小聲地關上了門,下樓。
遲郁正站在不遠處的樹下,整個人鋪滿了陽光。
他單手拿着手機,另一隻手拎着精緻的禮盒。
遲郁今天穿得很簡單,灰色衛衣,運動褲,看起來幹淨又利落。高高瘦瘦的,碎發微微遮住眉毛,散發出一股蓬勃的生機。
見她靠近,遲郁收起了手機,轉身,陽光轉折錯落到他身後,勾勒出流暢的線條:“我昨晚回家了。”
“嗯?”雲眠愣了一下。
接過他的禮盒,雲眠盯着包裝看了一眼便知,一定不便宜。
“這是給我的嗎?”猶豫片刻,她詢問,帶着幾分不确定。
“嗯,我媽讓我給的。”遲郁說。
雲眠立馬還了回去:“我不能收。”
“拿着吧,不然我媽該揍我了。”他話裡帶着幾分笑意,低頭,碎發掃過睫毛,遲郁輕眨了下眼睛。
沉默片刻,遲郁的神情多了幾分認真,像要說出什麼正經的話語。
雲眠呆呆地回望,不知該作何反應。
“其實,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雲眠點點頭。
他看起來很專注,收起了平時吊兒郎當的散漫,站得很直。
雲眠突然有種他要表白的錯覺。
“就是。”遲郁出聲,有種這個年紀的小男生特有的清脆與稚氣,“我昨晚回去查了查,那個叫關東煮?”
“你不喜歡關東煮的話。”
雲眠眨了眨眼睛。
“喜不喜歡你學長?”
“……”
所以,他大早上八點跑來她宿舍樓下,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雲眠有些懵,話裡多了一絲猶豫與遲疑:“不喜歡啊。”
“那……”
撲通、撲通。
雲眠咽了咽口水,不知自己在期待什麼又在害怕什麼。
現在太早了,宿舍樓下沒什麼人,空曠的草坪前僅有他們兩個。
遲郁要說什麼?
那,遲郁要追她嗎。
雲眠其實是不希望聽見這句話的。
她……不能答應遲郁。
可如果遲郁真的問了,該怎麼辦?
可她就這樣笃定遲郁還喜歡她,是不是太盲目自大了?
但她内心似乎在隐隐肯定。雲眠覺得,遲郁還是喜歡她的。
半晌,雲眠看見他喉結滾動了一下,一雙純黑的眼眸亮了半瞬,彎了彎唇角:“那就行。”
啊?
雲眠沒懂他的意思,她覺得遲郁突然變得有點兒奇怪。
-
雲眠那雙小鹿般的圓杏仁眼睛此時正帶着幾分認真地看着他,慢慢又黯淡下去,沒什麼情緒。
像有什麼期待落空。
遲郁袖子裡的手正掐着自己大腿,見狀倏地松了手。
還好,沒表白。
現在還不是時候。
昨天,那什麼直系學長離開之後,又給他發送消息轟炸,看見内容的遲郁氣得一晚上沒睡覺。
他似乎在瘋狂解釋自己和雲眠的關系,僅僅是普通朋友。但看着那些“競賽時并肩作戰”“見到了會打招呼”“有時候一起聚餐”,遲郁氣得渾身沸騰,嫉妒得眼紅。
尤其是,這些故事發生在雲眠不和他聯系的一年内。
因此,送雲眠回到宿舍後,他便一腳油門沖回了家。
遲母看着自己兒子僅僅上了一天大學,便刮爛了一身西裝,并且關門聲大得差點把車門摔壞,有些不解地探出了頭:“你幹嘛?”
“媽。”遲郁在地上翻箱倒櫃,“你平時吃的營養品呢?”
“明天讓阿姨給你找呗,大晚上的翻什麼翻。”見他沒事,遲母翻了個白眼,繼續敷着自己的面膜。
“媽,你知不知道一個東西,用圓桶裝着,一串串的。”遲郁邊說邊比劃。
“章魚小丸子?麻辣串?關東煮?”
遲郁搜了半晌,給予了肯定回答:“就是關東煮。”
“……兒子,我平時也沒少給你錢吧?想吃就買啊,在網上搜什麼?”
“我想收購我們學校後街的關東煮店。”遲郁認真道。
“你瘋了。”遲母敷上手膜,連個眼神也沒分給他。
“媽,你把你的營養品給我份,越貴越好。”
遲母皺眉:“為什麼?”
遲郁停下手中的動作,整個人半跪着,垂下了眼睛,像思索什麼,半晌道:“我覺得雲眠太瘦了。”
“雲眠?”
遲母面色一變:“那個甩了你的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