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眠要約他吃飯。
遲郁像沒見過世面一般,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眼睛也不可控制地亮了起來,腳步歡快地打開衣櫃連換了兩套衣服。
動靜大到李朝陽都從書裡拔出頭,扶了扶眼鏡:“你怎麼了?要出門?”
遲郁看他一眼,繃住嘴角,神色淡然:“沒怎麼啊。”
可待他轉過頭,遲郁立馬又換上了第三套衣服。
這樣來回挑了半天後,遲大少爺終于決定好了今日的穿搭,打了個車前往雲眠找好的約會地點。
他不管,單獨見面,就是約會。
雲眠已經在等着他了。遲郁大老遠就看見她獨自一人坐着,不禁又彎起了嘴角,腳步輕快走了過去。
他輕輕開口:“雲眠。”
雲眠轉頭,遲郁頓了一瞬。
“我還沒點餐呢,你吃什麼?”
遲郁低頭看了眼菜單:“我都行,我随便。”
這是家挺平價的火鍋店,周圍幾乎都是學生,菜價也不貴,一進門就能聞到一股濃郁的煙火氣息。遲郁其實沒怎麼吃過這種東西,他平時吃的都是家裡阿姨做的飯,高中時偶爾幾次出去約會也是他帶雲眠去吃高級餐廳。
此時的遲郁對一切都很好奇,興緻勃勃地盯着雲眠點餐。
他們面對面坐着。遲郁視線一轉,發現雲眠旁邊放着個很大的運動包,問道:“這是?”
“哦。”雲眠已經點完了餐,随手拉開拉鍊,“我待會要去跳舞,這是帶的衣服。”
僅僅拉開了半分。
遲郁看着淡粉色的衣服露出的一角,不由得想起了高中的雲眠。
那時她便已經不再學舞,成為了普通的高考生。放棄藝考後,雲眠沒有放棄跳舞,有時會趁着空隙獨自去舞室練習。
遲郁不顧她的阻攔,硬生生跟着她進去,随後坐在角落裡看她跳舞。
遲郁睫毛一顫。
雲眠……當時是不是根本不想他看啊?
他正低落着,聽見雲眠開口,聲音清脆又帶着幾分細軟,柔聲道:“開學那天說要請你吃飯的,一直沒有時間。”
她歪了歪頭,眉眼都彎了起來:“你不會嫌晚吧?”
遲郁一愣,連忙道:“當然不會。”
他求之不得。
遲郁偷偷打量着雲眠,覺得心髒都要飛出去了。
她今天好漂亮。
雲眠穿着簡單舒适的長裙,上身是吊帶,顯得整個人溫柔又優雅。平時不施粉黛的臉今天似乎化了淡妝,眉眼更加精緻,細眉輕輕上揚着,一雙眼睛卻圓潤又無辜,漆黑的眸子帶着幾分笑意,嘴唇是淡粉色的,此時正微微勾起。
她細嫩白皙的脖頸上帶了一根方糖項鍊,很閃,在燈光下折射出光芒,襯得她鎖骨清晰又好看。平日裡不愛戴首飾的雲眠今天在手腕上也帶了個素圈,整個人像發着光一般。
遲郁面上不動聲色,但微微泛紅的耳根已經暴露了他的心聲。
好想親。
雲眠單手拿着吸管輕輕攪拌着果汁,她微微低頭,嘴角不可覺察地彎了起來。
上鈎了。
她清了清嗓子,輕輕側過臉,聲音帶着一絲疑惑:“我突然想起來,王世輝說。”
遲郁動作一滞。
“你向他打聽我在做燙花了嗎?”
雲眠撐着下巴,眸子在燈光的映襯下更加明亮,逐漸泛起遲郁的倒影。
半晌,遲郁“嗯”了一聲。
“這樣啊。”雲眠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你對燙花也感興趣嗎?”
遲郁又“嗯”了一聲,很悶,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眠向前湊了一段距離,離他更近。視線交彙,她眨了下眼:“那你想不想找我定制啊?”
服務員正巧端上了菜,熱氣騰騰,模糊了二人的視線。
遲郁沉默了一秒。
“跟我高中做的差不多。”雲眠繼續道,“你還記得嗎?高中我給你做過。”
“那是我第一次做,白色洋桔梗。當時還不熟練,歪七扭八的,但恬不知恥地送給你了。”
記得。
那朵花現在還在他房間裡最顯眼的地方擺放着。
“不過,要排單哦。”雲眠聲音染上一抹笑意,“我剛接了200支花,也是白色洋桔梗。”
她笑了笑,話裡帶着幾分微不可查的情緒:“是不是很巧?”
遲郁回望她,聲音冷靜又平淡:“挺巧的。”
“你這個反應。我還以為他是你的小号呢。”
遲郁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再次冷靜下來:“怎麼可能,可能他也是單純喜歡洋桔梗吧。”
雲眠贊同地點頭:“那你們應該挺有共同話題的,愛好這麼相同。”
遲郁不作聲,撈起煮好的牛肉放到她碗裡,又下了幾個蝦滑,一一打撈起放到她碗裡。
“對了。”良久,雲眠突然開口:“待會我去跳舞,你可以跟我一起嗎?”
“那家舞室裡有鋼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