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語容白她一眼,問道:“我剛剛打電話你都聽到了?”
雲眠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付語容打量她:“你是我們班的吧?你叫什麼?”
“雲眠。”
“雲眠……”她重複。
哦,年級第一,書呆子。
長得倒是挺漂亮的。
雲眠仍然沒什麼反應,像隻是在經曆一件如同吃飯喝水般普通的事而已。
“我爸媽給我挺多錢的,隻是我花太多了不夠而已。”付語容語氣有些心虛,但雲眠卻點頭,表達了對她的認同。
“我知道。你的衣服看起來都很貴。”雲眠沒有亂說,低頭看着付語容衣服上和遲郁同樣的标志,“挺好的,我媽媽都不給我零花錢。”
“你跟我能比嗎?也不看看你穿的什麼。”付語容剛要燃起的得意倏地被澆滅,不屑地看她一眼,腦子裡突然閃過剛才的畫面,找補道,“我隻是因為這個月花超了而已,買衣服買太多了。”
雲眠又點了點頭:“你的衣服跟遲郁的一樣,應該很貴吧。”
“遲郁?你還認識遲郁?你不是剛轉學來的?”付語容踢了下旁邊的石頭,“算了,不重要。你記得别往外說就行。”
似乎是不放心,她再次補充道:“這樣吧,以後你跟我一起玩,少跟别人接觸。反正跟我玩也是件值得顯擺的事兒。”
雲眠卻拒絕了她。
“你什麼意思!”
女生的聲音很平靜:“我自己有朋友,不能跟你玩。不過你放心吧,我不會跟别人說的。”
“……說什麼?”
“說你虛榮。”
太過直白的話語讓人難堪。
付語容倏地起身,一把狠狠推開了她。
-
遲郁抱了她很久。
雲眠突然覺得自己挺壞的,她有點暗爽。
遲郁本來就長得好看,此時此刻哭得簡直梨花帶雨,眼淚蹭了她一脖子,濕漉漉的,他似乎在忍着啜泣聲,聲音顯得格外悶。
雲眠被他睫毛紮得癢,稍微用力掙脫,他便緊跟着抱得更緊。
以前怎麼不知道,遲郁這麼可愛。
牆上的時鐘敲向了下午七點。舞室的晚課即将開始,漸漸有提着包的人走了進來。雲眠擡頭看着玻璃上他微微翹起的頭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有人來了,我們走吧。”
遲郁沉默幾秒,總算松開了她。他眼睛仍然很紅,但已經不哭了,淚痕幹在臉上,看起來可愛又迷人。
雲眠偷偷笑,突然頓了一下。
這跟和好了有什麼區别?
于是她闆住臉,硬生生道:“你别哭了。”
遲郁似乎完全沒感受到她話裡的僵硬,反而真的低下了頭,“嗯”了一聲。
雲眠又想笑了。
他們并排着走出舞室,昏暗的燈光下,兩個人的影子像交融在一起,纏繞,融化。
遲郁突然轉過身,眼睛被照得很亮,也可能是本身就很亮,神情認真地叫了她一聲:“雲眠。”
“嗯?”
“我能牽你的手嗎?”
雲眠迎上他的視線:“為什麼?”
“……想牽。”遲郁說,“我喜歡你。”
遲郁實在是,直白得可愛。
雲眠站定,将手掌平攤開。
她的指尖圓潤飽滿,纖細修長,掌心很白,溫潤如玉。
遲郁靜靜地盯着。
手好小。
他控制不住地想要伸出手,牽住。可雲眠卻先他一步出聲:“你為什麼剛開始不告訴我?”
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為什麼突然離開。
遲郁頓了一下:“因為……我不想讓你擔心。”
“可是你眼睛很紅。”雲眠擡頭,“我看出來了。”
“……因為,說了也沒什麼用,所以幹脆不說了。”
“說了也沒什麼用……”雲眠喃喃道,“所以你瞞着我的那些事情,都是因為所謂的‘說了也沒什麼用’麼?”
她聲線發冷:“遲郁?”
遲郁頓了一下,似乎是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雲眠皺了皺眉:“那你說喜歡我,是喜歡我哪裡?”
她很好奇。
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方才還交融的兩團黑影突然分開。
隻留下遲郁停滞在原地。
雲眠在等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