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默地坐着,視線仍聚焦在手中的杯子上,耳畔響起的卻是少女甜膩的聲音:“小叔,櫻桃好吃嗎?”
她手裡的櫻桃是紅的。
雙唇也是紅的。
咬一口。
是柔軟甜津的。
後來他吃了許多櫻桃,都不及那次甜。
他甚至開始想象,櫻桃究竟是什麼味道,咬上去又是什麼顔色。
眸間暗色洶湧,他深了吸口煙。
想起少女那雙滿是鞭痕的腿白得刺目,讓他有些煩躁。
見他不搭話,杜薇玲便也不再自讨沒趣。
識相地收斂表情,正經起來。
她心中暗歎,以前聽說費理鐘素來高冷,從未聽說過什麼绯聞豔事,也從未見過他身邊有什麼女人。要不是今日看見他脖子上的咬痕,她還真以為他清冷禁欲到不食人間煙火。
原來像他這樣的人。
也會有拿捏不定的時候。
杜薇玲看着助手送來的資料,将文件夾推到他面前。
“費先生,您要的資料都在這了,費賀章那邊的話還要點時間。”
她換上了恭敬的稱呼,一改先前的态度,尊敬至極。
說實話,剛剛他掃她那一眼,到現在心底還在犯怵。
她還沒膽量挑戰他的底線。
他是個危險的男人,瘋起來實在太可怕了。
她是見識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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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後跟着的那個男人是誰啊?”
邱琪難得主動搭話,看着舒漾又在慢悠悠塗抹隔離霜,又驚訝于她竟然跑來訓練了,還來得這麼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舒漾想起費理鐘冷漠的臉,悶悶地說了聲:“保镖。”
“保镖?”邱琪更驚訝了。
誰上學要帶保镖啊。
舒漾同樣覺得不可置信。
不過在羅維盡心盡責的盯防下,她确實沒有機會逃跑。
幾次想要甩開他,結果轉角就看見對方堵在自己面前,面無表情:“小姐,先生說下午要來接你。”
他倒是盯得緊。
舒漾悶着氣在胸中。
可一想到又要見到費理鐘,怎麼都感覺别扭。
想見他,又不想見他,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又煩又悶。
“舒漾,還要隔離霜嗎?”邱琪将手中的隔離霜遞了過來。
“謝謝。”舒漾擠出一絲笑容。
很明顯,邱琪對舒漾的好感倍增。
上次舒漾果然沒騙她,尹星竹也參加了生日宴會,她還借機跟他搭上了話,興奮得她一晚上沒睡着。如果以後還有機會的話,她或許還能和尹星竹見面。
舒漾也察覺到了她的主動示好。
她從玻璃窗瞟了眼外邊的訓練館,漫不經心問:“尹星竹今天沒來嗎?”
尹星竹也是泳隊的,隻不過是男隊。
平常男隊女隊都是分開訓練,隻不過這次學校安排的表演是男女混搭花樣遊泳,所以把泳隊所有人都集合了起來。
來時舒漾還在想,等會兒見到尹星竹,多少得讓他吃點苦頭。
不然枉費她被困在書房餓了好幾天。
“聽說他開摩托車撞到欄杆,摔骨折了,現在還在住院呢,來不了。”邱琪回答。
“什麼時候的事?”
“就昨天。”
舒漾哦了聲,沒太在意。
壞人自有天收,他還真得到了報應,活該。
不過看着邱琪那副懷春少女的臉,心思簡直不要太明顯。
她還是悠悠提了句:“我聽說,尹星竹有個玩得很好的青梅竹馬,最近回國了。”
聞言,邱琪臉上的笑容果然僵住了。
那抹尴尬嫉妒交織的笑,使得她整張臉變得扭曲,看向舒漾時,那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别提有多怪異。
舒漾心中笑了笑。
她沒多說,隻是迅速換好泳服後走了出來:“走了,集合了。”
整個下午,邱琪都有些心不在焉。
老師喊了她好幾次,提醒她注意站位,别走錯,她才愣愣回過神來。
想必已經在擔憂,尹星竹住院的時候,那位青梅是不是時刻陪伴他身前。
答案顯然是的。
舒漾雖然已經離開老宅,這幾天還是聽到不少消息。
比如堂哥無故被學校退學,費賀章花了大價錢才把他送回去。
姑父的親戚在賭場欠了筆債,還得罪了人,打傷了人家兒子,險些要被送進去,姑父找了好些關系才勉強把他保住。
接連的事情,讓費家的股價一夜之間暴跌。
費賀章愁容不展,心焦力卒,聽說最近他天天半夜咳嗽,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闆,已經沒了先前雷厲風行的模樣。
好像自從費理鐘将舒漾接走後,老宅那邊就開始鬧得不安甯。
其實仔細想想也知道,能把費家攪得天翻地覆的人,除了費理鐘也沒别人。
可是舒漾并不關心這些。
她隻好奇他在國外的那三年經曆了什麼。
當然,尹家也沒好到哪裡去。
作為福禍相依的典型,尹家的事業也遭到重創,尹家人不得不考慮搬救兵。
而這個救兵就是尹星竹的青梅竹馬。
聽說那位青梅家家底雄厚,手握不少資源人脈,有望在泥底拽尹家一把。
隻是或許不久後,兩人的商業聯姻就要排上日程。
舒漾都可以想象得到,尹星竹此刻斷了條腿躺在病床上,還不得不竭力讨好那位青梅的樣子。
他本來就擅長這些,做起來并不困難,或許他還樂在其中。
當然,這些邱琪不會知道。
她還沉浸在白馬王子的愛情幻想裡,天真的像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