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他刻意一停頓,直接對上她的眼睛,“我笑你這話真假參半。”
姜釉白心底一驚。
他說的沒錯,信為假,但肯定為真。
“怎麼,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常嶼青湊近半步。
姜釉白下意識拉遠半步:“不好奇。”
“嗯,不好奇。”他重複了一遍,就徑直朝前走去。
姜釉白盯着他的背影稍微遲疑了幾秒,還是追了上去。
身前的常嶼青卻蓦然回過頭,笑得璀璨:“姜釉白,你覺不覺得我們真的很像?”
距離突然拉近,她甚至能夠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水味,很像前段時間她随舍友逛街時,所聞到的Serge Lutens Iris Silver Mist,又像那晚她從他手中接來的那束白色鸢尾花,寫實而清冷。
她迎上他的目光,卻遲遲沒有回複,因為她聽得出,他的言外之意絕不是讓她承認她們之間的相似點。
而是要讓她認清,她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契合的人。
“常嶼青。”
她隻叫了他一聲,他似乎就已經猜到她接下來的話,頭一歪直接走在前,騰出一隻手臂高舉在半空揮舞示意:“姜釉白同學,工作期間不談私事。”
他說不談私事,接下來的一天裡兩人就真的沒再談過私事。
姜釉白被分配四樓的人文類圖書,而常嶼青則在三樓的美術類圖書,偶爾上來幾趟,也隻是歸還學生擺錯書架的圖書。她又一次盯着那漸行漸遠的背影,這才後知後覺過來,他上午的所謂的正式上班并不是一句玩笑話。
這也就意味着,早在昨天之前他已經報名了圖書館的兼職,而昨晚的那番話隻是為了試探一下她的态度。
想清楚全部過程的姜釉白隻覺有些氣惱,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常嶼青都乖乖待在樓下,又打消了她的不悅。
他來不來,留不留那是他的自由,而她的自由就是管理好自己的時間。
館内圖書豐富,想借醫學類圖書她隻需要橫穿過中間那段透明走廊,移到東側就可以借閱,她整理好手頭上的兩本書,正打算去歸還時,眼前卻多了一道陌生身影。
“你就是姜學妹吧。”出聲的是位模樣秀氣的男生,年紀看起來與她相仿。
許是見姜釉白神情淡淡,男生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楚文生,應該算是你的直系學長。”
“原來是學長,你好。”
“你假期沒回家啊?”
“嗯。”
“做兼職?”
“嗯。”
“你這些書都是大三和大四的課程了,打算提前學?”
姜釉白不出所料地又隻回了個“嗯”。
她不擅長回答這種有點像固定模式的一問一答,匆匆回了句“學長再見”就捧着書走到東側。等到五分鐘後,她見楚文生還站在原地,而他手上還多了兩本古代文選集時,她這才有些尴尬地主動開口。
“抱歉學長,我剛剛不知道你是要來借書的,你把校卡放一下,我掃一下碼吧。”姜釉白坐回工位。
楚文生掏出校園卡,臉上依舊挂着謙和的微笑:“沒事,我是在你走後才選好書,來的剛剛好。”
雖然他隻借了兩本,但厚度與重量不亞于七八本書,他沒有把書直接交給姜釉白,而是走到電腦桌前,将書推到最裡面的掃碼處。
“有點重,麻煩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上推了一下眼鏡。
姜釉白道了聲謝快速掃完碼,随後系統頁面一下拉,密密麻麻的借閱記錄就顯露了出來,上到天文下至地理,涉獵廣泛到她隻是簡單掃了兩眼,就讓她有些佩服,這到底消耗了多少時間,多少精力才能啃下這麼多部大頭巨作。
她有些驚詫擡起頭來:“原來教授口中,三年級那位博覽群書的學長,就是你啊。”
楚文生有些意外:“你聽說過我?”
“嗯。教授上課的時候,總說我們不該隻讀自己本專業的書,也要趁着在校期間多去嘗試一些其他科目的書籍,累積一些不同見識。其中學長一年一百本的廣泛閱讀,就是他老人家常挂在嘴邊的最好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