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夾雜着破碎默默飲恨。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人,不會利用任何人的性命,不與狡詐之人為伍,怎會變成如今的田地?”祁陽嗓音幹澀。
年少時的楚蘭情柔婉、外柔内剛,如今她變成了連青梅竹馬都要利用的人。
“為何?告訴我,我想知道,從前的你不是這般絕情的,你如今模樣與那些醉心權欲的女子何異?”
醉心權欲?蘭情笑出聲,真是好深情的男配啊,全心全意保護心上人,卻依舊在高位審視着她。
不愧是原書最白紙一張容不得一點黑的君子。
男子為帝位勾心鬥角就是枭雄,女子不甘平庸便是邪念?
“人無野心不成業,人不争權魚肉也。祁陽,你有沒想過,那是你心中的我,也許現在才是我本來的面目。”
她一笑,祁陽頓在原處,神情苦痛。
“對不住了。”祁陽眼神認真起來,拔劍與蘭情打得刀光劍影。
祁陽自幼習武,拿刀僅數月的蘭情不是對手,他扼住蘭情雙手,“我隻想帶你走,不會傷你的。”
祁陽眼中盡是求她相信的渴求,
蘭情有恃無恐,甚至有心插科打诨,“祁公子喜歡這樣對我?”
祁陽循着她的示意看向自己扣住她的姿勢,一陣面紅耳赤,“不是!”
蘭情:“你回頭看看。”
祁陽回身,銳利的寒涼從後方貼上他。
數柄劍頂在祁陽的後背後脖,劉晗轉動着劍首,“送上門來,找死。”
禦駕是提升士氣的事物,但若禦駕被劫則颠倒成了反作用。
新帝欽點的武将見禦駕不是皇帝,魂都飛了一半。
北上的南漢軍多是點行于民間,沒見過新帝真容,自然認定祁陽是真龍天子。真龍天子被劫,軍心潰不成軍。
從最初劉晗便是奔着禦駕來的,擒賊先擒王。
劉晗向着禦駕外大聲發令,“南漢僞帝劉淩已降,放下武器的饒你們不死,若有不降,誅。”
南漢軍大眼看小眼,有人半信半疑地放下了鐵铍,對戰的女兵收繳武器不再動他,漸漸地,一半的人放下刀戈。
戰局如被燒的紙張,南漢軍沿着火舌推進大幅剝落成灰燼,隻剩微小的殘局在垂死掙紮。
铿的一聲,祁陽一直舉着的劍刃刃尖碰在地上,不住攥緊手中劍,“竟是敗在這等小事上……”
趁祁陽分神蘭情悄然掙脫,“把人押下去,等我會審。”
祁陽奪刀殺出,欲點燃信号煙,一根弩箭射中他的肩胛,信号煙被一個不起眼兵卒抓進水缸撲滅。
劉晗調轉馬頭,前方就是固若金湯的南漢重鎮,“破城門,進去。”
主城被劉晗四面包圍,城内官員逃跑無望,眼見禦駕被擒正在縱火焚城,甯願玉碎也不将城留給劉晗。
刺史早聞劉晗懲貪的大名,生怕劉晗從百姓口中問出自己貪墨過賦稅,逼迫城内百姓自裁就義。
“憑什麼要我們死?”
“大人,求您放過我們吧!”
哭嚎連天中,他大義凜然對着萬民:“賊人馬上就要攻進城,你們不死是想做罪民?餓死事小失節事大,死與君同死,你們也算為君盡忠了。”
而他自己,以往的錦羅綢緞也不顧了,換了身粗布麻衣,企圖在百姓就義後裝成幸存的平民逃過一劫。
“娘親,說好的民為君本呢?”一名稚童發出疑惑。
“别出聲!”女子趕忙捂住孩子的嘴,低聲抽噎。
刺史呵令手下動手殺人,“要怪就怪賊人劉晗,是她害得你們隻有死路一條。”
一聲令下,爆破的轟鳴撞破刺史的殺心,一幢樓高的木牛直直撞開城門,城門外的天光斑駁灑下,柔和地照在牛身。
衆人愣在原地,直到木牛上下來的女兵将刺史五花大綁,而後逐一解開平民身上的繩索。
他們不用死了?他們得救了?刺史不是說劉晗一行人殘忍不仁嗎?
投誠的南漢士兵從木牛破開的豁口走入,與即将“自願”赴死的至親相擁而泣。
一口氣還沒松,木牛順着木輪子緩緩滾入城。
蘭情坐在木牛首,望着城内百廢待興,陽光舒暖地打在臉龐,戰後的微風送來春葉香甜。
【恭喜宿主大獲全勝,南漢商貿重鎮+1,男主氣運值-10%】
塵埃落定的提示音一報,疲憊感散入四肢。鏖戰了幾個日夜沒睡,可算大功告成,她要好好補個大覺。
嗯?城裡那麼多人跪着幹什麼?
稚童嬰兒肥的小手指向蘭情所在的牛首,“娘親,是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