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滄笑笑,“站着幹嘛,過來坐。”
俞承硬着頭皮坐在剛剛秦兆坐的位置,他過來時正好碰見秦司令黑着一張臉,看見他更黑了。
“謝浔這兩天怎麼樣?”
“上校很好,他還說如果您問起來,讓我告訴你不要擔心。”
陸滄捏着九裡香的葉子,“哦~,他昨晚說死不了,嘴挺毒。”
“......”
陸滄話鋒一轉,“小俞,你也知道謝浔傲氣,做事不考慮後果,你多看着點,出了什麼事及時告訴我,不要......”他刻意放緩聲音,俞承不知所以擡頭,似乎透過那雙灰眼睛看出陸上将隐藏深處的探究。
陸上将年輕時曾叛國逮捕,在12局關押三年後,作為罪犯征戰附屬星,一步步升職和洗清罪名,獲取如今上将軍銜兼司令位。
俞承是怕的,12局不是人待的,一年能消磨半條命,陸将軍和刹羅沒什麼兩樣,笑面虎最貼切。
“再像這次一樣,我很不高興。”
俞承皮笑肉不笑道:“好的司令。”
“哎呀,我說的是不是太嚴重了,小俞别太緊張,”陸滄說着給俞承倒茶,“嘗嘗,秦司令他母親炒的茶葉,我好不容易才要了兩包。”
一來一回,俞承感覺腦子卡卡的,伸手接住紙杯。
謝浔的上校職位屬于空降,此前謝浔沒有任何當軍履曆和外在嘉獎,因此對謝浔不滿的人很多,即使大家都知道謝浔的身份是空殼,但陸司令很護謝浔,俞承很早前就知道。
隻不過這是他第一次被請喝茶,懂又不是很懂。
司令後續又問俞承在軍部怎麼樣,少尉軍銜的時間多久了等等,俞承不傻,言外之意自然聽得懂,走前他喝口已經放溫熱的茶。
果真像上校吐槽的一樣,好苦。
陸滄看着青年離開的背影,摸索着中指指環,沒有人比他更知道謝浔的身份,一封閱後即銷的文件後藏得太多太多,他隻能說,謝浔是個好孩子。
*
“哥哥……”祂從青灰色沙發靠背後冒出腦袋,拟态比之前大點,墨藍色的眼睛黏在alpha身上。
祂能夠完全隐藏自己的氣息,隻要祂想,沒有人可以察覺到祂的存在。
謝浔隻露出半張側臉,剩下的被胳膊擋着,長腿蜷着,祂目光定了定,黑蛇真的很讨厭,很想很想……
終端提示音響起,祂迅速藏匿在沙發後。
謝浔遲了會才睜眼,接聽終端,傳來俞承的聲音。
“上校,許醫生下午三點後有空,我去接您來,還是……”
“我自己去。”謝浔打斷,走前他喝了支營養液,換身衣服匆匆下樓,電梯下落時,腹部的下墜感不容忽視。
像是有什麼東西,雖說不相信,又控制不住想起昨晚的夢,估計是他吃的那個。
除此,他隻喝過營養液和水。
三個半小時後謝浔到軍部,俞承提前半個小時等人,謝浔現在處于停職期,為少生事端,他坐着俞承的懸浮車進來。
謝浔靠着窗,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氣色不好,甚至帶點怨氣。
俞承剛被陸司令“恐吓”,心有餘悸,不敢多看。
“那是誰?”謝浔冷不丁問,對方的粉色衛衣在軍部實在太亮眼,很難不注意到。
懸浮車速度減緩,俞承扭頭,昨天他還在和幾個人軍官讨論這件事,“聯邦大學送來的人,聽說才16歲。”
沒提軍部,這句話的重點是16歲進軍部。
謝浔手搭在膝蓋上,聊勝于無地摩挲指尖的粉痕,“什麼專業?”
“心理學。”
謝浔嗯了聲,又想到昨晚離奇的“夢”,詭異的多手怪物,他不信夢還是道:“把他叫來。”
俞承雖疑惑,還是下車。
隔着窗看兩人交談幾句,少年歪頭看懸浮車,點了點頭,跟着過來。
謝浔收回視線,裝作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少年穿着粉衛衣和白色休閑褲,脖頸帶條紅繩,模樣俊秀耐看,身上帶着張揚的少年氣。
謝浔穿的私服,他無法得知謝浔的身份,能猜到幾分,有副官的軍銜都不低,倒也沒犯怵,禮貌的打招呼後在後排落座。
車繼續駛向軍部醫院,到停車點,俞承先進醫院,車内僅剩謝浔和少年。
謝浔側身看少年,少年也在看他,狐狸眼挑起,笑的招搖,謝浔很久沒見過這麼帶少年氣的人。
“參觀的怎麼樣?”謝浔問。
“嗯......”少年思考片刻回複,“挺有意思的。”
思考,那就是很沒意思,謝浔沒點破,他也覺得軍部挺無聊的,沒有地下城和黑市有趣。
“您找我是有什麼需要嗎?”齊佑觀察着眼前的軍官,目光最後落在對方的眼睛上。
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相當少見。
“聽過說你學的是心理學,想請教些事情。”
齊佑點點頭,“嗯,您說。”眸光注意到謝浔脖頸上突然浮現的交錯吻痕,他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記憶,上車時沒有。
“最近有隻鬼纏着我。”謝浔說此話時,語氣平靜,似乎已經接受既定的事實。
謝浔擡眼正好和少年對視,少年的目光不着痕迹已到謝浔臉上,謝浔脖頸上的痕迹消失又浮現,像逗貓似的,這和心理毫不沾邊。
……
齊佑笑了笑,像狡猾的小狐狸,“上校,有沒有一種可能,祂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