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團磕磕巴巴哭道:“肚子裡。”祂又補充了句,“我的。”
卵是祂的,祂擁有對這個東西的所有權,不能怪祂。
得知這個信息的謝浔面色白了一瞬,離奇又合理,他心情複雜地把水母團放在洗手台裡,将水調為涼水沖手指上的口水,順便……清洗水母。
水母團飛快瞟了眼謝浔,觸手迅速勾起紐扣塞進嘴裡,謝浔當作沒看見。
流動的水沖掉身上的灰塵和眼淚,祂又抽抽嗒嗒地纏繞謝浔的手,拟态的吸盤在alpha手背上吸附出小小的紅色圓印,凝落在謝浔指尖的水珠被悄悄吞噬。
謝浔低斂着眉,疑惑不解也沒有把水母團拽開,由着祂纏繞。
一隻水母竟然害怕水。
水母傷心是因為祂是髒的,祂不想讓上校看見,即使祂委屈也不覺得自己吃卵有什麼錯,但祂會主動認錯:“哥哥,是我不好。”
謝浔眉梢微挑,他在意的不是吃卵這件事,生物自産自銷在大自然很常見,但對方是一隻有意識的水母。
水母清楚的知道那些卵曾經呆在那裡,葷素不忌的吃了,謝浔心裡感到一陣陣惡寒,思想不受控。
水母團察覺到哥哥心情不好,觸手讨好的把共生卵獻寶貝一樣塞進謝浔手裡,仰頭眨巴眨巴眼睛,谄媚道:“給哥哥吃。”
冰涼的卵如同燙手山芋,謝浔震驚的額角青筋突突直跳,手上沒有動作,語氣故作輕松:“你是什麼生物,水母怪?”
祂歪歪腦袋,觸手們表現的很激動,纏繞的愈緊,它們想和低等的水母拉開界限:“觸手,”祂的觸手張牙舞爪,“我是觸手…怪~。”
祂說話時很興奮,偷偷觀察哥哥臉上的細微表情。
謝浔僞裝的滴水不漏,不着痕迹把卵放在洗手台邊,順着水母團的話問:“會變成人的觸手怪?”
兩者怎麼都不沾邊。
水母團看着哥哥的眼睛,遲遲沒有回答,祂不知道怎麼的回答會讓哥哥接受。
祂擁有很多拟态,隻要祂想,祂可以是任何,隻得弱弱地喊了聲哥哥。
謝浔沒指望水母能回複什麼,他和水母團圓溜溜的眼睛對視,移開視線。
牙刷的刷頭并不大,對比水母團的嘴還是大些,終端又響了兩聲被謝浔關機,他對水母說:“乖,張嘴。”
水母團生理性害怕哥哥的示好,哥哥上次喂他營養液時讓祂取出自己的卵,這次祂知道哥哥要做什麼,祂偷聽到了。
祂不想,還是聽話地張開嘴巴,祂不會拒絕哥哥任何合理的要求,如果這樣哥哥可以留下祂。
謝浔沒給别人刷過牙,動作笨拙又輕緩。牙刷的刷毛對于一隻軟軟的水母來說太硬了些,謝浔放棄牙刷,抽張濕巾給水母團擦牙齒。
水母團的牙齒很小,像人類的縮小版。
如果一隻水母達到自産自銷的話就不會餓死,謝浔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開始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态,他恐吓水母團:“下次再吃,把你曬成水母幹。”
順手濕巾丢進垃圾桶裡,又抽張新的嫌棄擦手。
水母歪頭疑惑看了一會,舉起自己的兩根觸手。
給祂也擦一擦吧。
謝浔凝視兩根黑漆漆的小觸手:“......”你有八根你不知道?
沉默中,謝浔想了想實驗室,皮笑肉不笑地給水母團擦觸手。
觸手外表沒有黏糊糊的粘液,軟的像一灘柔韌的水,謝浔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形容。
每擦一條對方都要抱着吹吹,再擡起新的來,越往觸手頂端,水母團敏感的往後躲,小臉囧在一起,硬是沒縮回觸手。
多少有幾分可愛。
謝浔微翹的嘴角緩緩壓平。神經質。
他捏了捏對方的觸手尖,想起困擾的夢,謝浔之前吃過水母團的觸手,對方的觸手長出來了,夢裡的卻長不出來:“斷了還能長出來嗎?”
水母團正吹着觸手,聞言張了張口,觸手以前長不出來,現在可以,“哥哥,我不知道。”
水母團看樣子很失落,觸手又變得皺巴巴,謝浔沒再說話,給水母團擦幹淨每條觸手。吹風機插上電,省的對方吹不幹。
“閉上嘴。”謝浔道。
水母很聽話,嗚嗚的冷風還是吓得祂緊緊纏在謝浔的指縫裡,比之前都要緊,謝浔能清晰的感受到吸盤吸在手上,胳膊上激起一層小疙瘩。
謝浔對着手吹了會,覺得差不多幹了,拿毛巾裹着水母團離開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