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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昏昏沉沉、灰蒙蒙的,似風雨欲來,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清早,夫子未至,學生三三兩兩聚成堆,眼神時不時瞥向被兩張空座位夾着的岑涔。
“啊?他喜歡五皇子?”
“對啊,我也才聽說,鄉巴佬怎麼配啊。”
“你怎麼知道的?”
那人左右瞥兩眼,趴在同伴耳邊道,“昨夜,宮裡傳出來的”,又偷偷瞥了眼扣手指的岑涔,“說是,他,偷吃五皇子的酥。”
金勝意遠遠瞧見兩人扒耳朵,不知道在嘀咕什麼,可惡,居然不帶本小姐o(?^`)o
于是偷偷溜到了兩人身後,再偷偷聽了一耳。這不聽不知道,一聽吓一跳,她一時沒控制住嗓音,“一個酥而已,吃了就吃了呗,五殿下也忒小氣了。”
那兩人忙去捂她嘴,誰知金勝意反倒嚷嚷,“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嘀咕人還不讓我說了?!”
此事在崇仁館已是人盡皆知,隻是沒人敢擡到明面上而已,卻有一人不怕。
少年一身白衣,手拿折扇,此時緩緩走向人群中央,“大家别吵了,我來說兩句公道話。”
人群安靜下來,隻聽那少年朗聲道,“我也就納悶了,鄉下土豬怎麼會毀人糕點,他哪認得這些東西。”
“但若有個原因,這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小土豬啊,他暗戀五殿下,但衆所周知,五殿下心系心齋啊,此生非心齋不娶,這不,最近聽說心齋愛吃酥,專門查閱典籍親手配置,就為了給心齋一份獨一無二的酥。”
“誰知,殿下在膳房試驗時,被這小土豬撞見了,小土豬還專門問了那是什麼,殿下說,他當時就眼冒金光,怕小土豬偷偷糟蹋了酥,殿下還專門讓他保證過,誰知,這土豬不止心思歹毒,特地毀了殿下精心準備的酥餅,竟還是個失信之人!”
白衣少年連楓冷冷瞪了岑涔一眼,丢下一句“鄉下人就是鄉下人”後,趾高氣昂地離開了人群。
剛巧,夫子此時入了館,見衆人聚成堆悠閑懶散,一時氣不打一處來,掄起教棍就是吼,“幹什麼呢!都不用早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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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間,烏雲籠罩天空,仍未散開。
蔣風逸、易蘭之扭扭打打,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相互嫌棄地走進學堂,再相互瞪一眼,各自入座。
岑涔坐在位置,剛想戳戳蔣風逸的背,敲敲易蘭之的桌子,隻是手還未擡起,兩人就或轉身,或往前趴地來找自己了。
易蘭之氣鼓鼓地問,“你怎麼回事,他們這樣誣蔑你你都不解釋。”
岑涔歎了口氣,悶悶道,“我解釋了,我早上一小坨人一小坨人地說,但沒人信我。”
蔣風逸,“就該給他們兩拳。”
易蘭之朝蔣風逸翻了個白眼,對岑涔大聲嘀嘀咕咕,“就是他就是他,昨晚非拉着我喝酒,害我起晚了。”
呦呵,缺斤少兩?
蔣風逸又蔣岑涔拽到自己身邊,附耳大聲道,“是他,昨晚說想喝酒。喝醉了還發酒瘋,賴着我的床不放。”
“你少說兩句,就你話多”,易蘭之又扭頭問岑涔,“你說,你和李景元到底怎麼回事。”
岑涔默默拭了把汗,幸好這兩人沒吵起來,“我昨晚實在太餓了,沒忍住就……”
聞此,蔣風逸瞪大眼,壓低嗓子用氣音道,“什麼?!真是你幹的?!怪就怪那酥出現的不及時,誰讓李景元放那兒的,他活該!”
岑涔剛想繼續開口,話還沒出來就被打斷了。
易蘭之,“對!就怪他,他活該!”
岑涔趕忙傾身去捂他倆的嘴,“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是說,我太餓了,去膳房找湯喝,找湯喝!(°ヘ°)”
“但我剛進去,還沒看幾個鍋呢,就突然被一行人包圍了,一口咬定那糕點是我毀的。”
“五皇子也在,他怎麼不信我呢。”
岑涔松開手,朝他倆衣服上蹭了蹭口水,“你們可以說了。”
易蘭之,“我覺得,這是有計謀的。”
蔣風逸,“昨夜淑貴妃分明是想拉攏岑郡公,她名下隻有一個五皇子,說不通呀,你爹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李景元沒理由得罪你啊。”
易蘭之垂頭凝思,“是這樣的,他不至于蠢到這種地步。昨晚還有誰?”
“三皇子。”
易蘭之,“他是個蠢的。”
蔣風逸、岑涔忙捂住他的嘴,異口同聲道,“你不要命了。”
“乖乖,什麼話都敢說”,蔣風逸沒忍住補了一句。
岑涔好像捕捉到了什麼,眼神蹭地一下亮了,雙手捂嘴,作驚訝表情,眼神在蔣風逸、易蘭之之間逡巡,“你們……,你們什麼關系,昨晚不會是……”,就差把哇塞放臉上了。
下面上演大劇,蔣、易暴打岑涔。
“錯了錯了!我錯啦啦啦。”(? o ? )
“好了好了,三皇子是個蠢的,被李景元利用了。所以策劃這一切的,應該就是李景元。還有一點,宮裡的事怎麼這麼快就傳了出來?隻一夜,學堂裡就傳開了,這不正常”,易蘭之先一步回歸正題。
岑涔補充道,“但為什麼背後推手一定是李景元呢?萬一他也被利用了呢,關鍵是,我和他無冤無仇的,我爹還能幫他,他沒理由這樣對我。”
蔣風逸聽的雲裡霧裡,易蘭之的話他雖插不上嘴,但岑涔的話,他一聽就知道,這小子又在維護李景元,他無語地看着岑涔,“戀愛腦僵屍都不吃。”
易、岑:?
岑涔,“這是什麼?又是話本裡的?”
蔣風逸,“嗯,誇你的。”
岑涔害羞,“謝謝~” >?o
拉住話題的又是易蘭之,“背後推手不一定是他,但大概率是他,我猜的。别看這小子面上木頭,實則心眼多着呢,不像個好人,誰知道又在憋什麼壞點子,我估計,他連對顧心齋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