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木頭窗口被拉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喬嘉仁有些不适的皺起眉頭。

小門後面，露出一雙精明的眼睛，眼睛的主人居高臨下的站在門内，将喬嘉仁鬥笠下那張臉看的一清二楚。

“好一個面如冠玉，眉目如畫的公子。”掌櫃心裡暗歎。語氣也不由得溫和了幾分，“要當什麼？”

“我想當一塊玉佩。”

喬嘉仁摘下脖子上的玉佩，遞過去。

綠色翡翠玉佩，在門後被人拿在手掌心内翻看了一圈，就重新放置在窗口處。

“活當五兩，死當八兩，要活當還是死當？”

五兩，低的超出所有人預料，喬嘉仁心下一沉。

走之前，大夥還指着那塊玉佩說這東西至少值二百兩。

如今别說二百兩，二十兩都看起來困難重重。

“掌櫃的麻煩你再看看，這塊玉佩不管是色澤成色，各方面都應該不止五兩，能不能再加一點？”

櫃台内，高坐在凳子上的掌櫃當然知道這塊玉佩價值不菲。

若是死當不贖回，他保證拿出去轉手就能賣三十兩。

可這話要是告訴了外頭的人，他還開什麼當鋪，不如卷鋪蓋滾蛋直接去開慈善堂算逑。

因此，不管喬嘉仁怎麼講價，他都無動于衷。

“要當就在這裡簽字畫押，不當就别擋着我做生意。”

喬嘉仁耳尖的聽到那櫃台後面，還有其他人走動的腳步聲，隻好咬牙拿上這塊玉佩打算出去再找一家當鋪。

他一隻腳踏出門檻時，就聽到從身後那櫃台内傳來掌櫃慢悠悠的提醒。

“這涿縣内，如今隻有我一家開當鋪。”

喬嘉仁咬牙，不信邪的踏出去，将全城都找了一圈，甚至還跟路邊的人打聽了一番。

“請問，這城中還有别的當鋪嗎？”

趙四看到他那張臉，眼前一亮擠開旁人，主動熱情的回答了他，“當鋪啊，城北好像還有一家，你從這條巷子往北一直走，拐三個彎再往左然後再往右，就到了。”他熱心的指點着方向。

大概記住位置的喬嘉仁，再三感謝了對方。

随後按照對方所說，往那條巷子方向走去。

這巷子窄小，左右都是低矮的屋檐，生活用水常有人倒在這裡，大大小小的水坑讓喬嘉仁走的異常小心。

好不容易走出巷口，迎面而來一道身影沖向他，喬嘉仁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緊跟其後一道身影沖進來。

當場就跟那人打了起來。

定眼一瞧，竟然是關喻！

“小喬，你沒事吧？”

曹偉雄也跟着出現，緊張的先将喬嘉仁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沒受傷才放心。

“你們怎麼來了？”喬嘉仁驚訝道。

“我們在城外等了一個小時，一直看你沒回來擔心你出事，所以就想着一起進來找你。”

他跟關喻分開，雙方隔着五十米的距離一前一後進的城。

“你們有帽子了。”

喬嘉仁注意力被他們頭上的帽子吸引住。

“我編的，用它來遮擋頭發。”

曹偉雄在城外休息時，瞧見一旁的大樹，想着他不敢進城最大的原因就是沒帽子，擋住他們身上最明顯的異常之處。

雖然記不清那鬥笠具體要怎麼編織，但是編草帽難度卻不是放大。

他跟關喻笨手笨腳的做出兩頂能擋住頭發的帽子，就這樣混進了城中尋找喬嘉仁的下落。

原本見到人，他們就想過去跟喬嘉仁打招呼，沒想到意外發現他背後有人在跟着他。

關喻跟他商量，既然有人跟着他們就先不去彙合，看看那跟蹤之人是什麼情況再動手。

這才有了剛才那一幕。

“幾位大爺我錯了，是我見錢眼開放過我吧，我給你們磕頭賠禮，求你們放過我吧！”

喬嘉仁跟曹偉雄說話間，關喻已經制服了地上的人，提着對方的領口拽到喬嘉仁面前。

“說，為什麼跟着他！”

“是你。”喬嘉仁看清楚地上的人，認出了這就是剛才巷子外面他打聽當鋪時，找的問路人。

“我是看你要去當鋪，想着你身上一定是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這才動了歪心思。”趙四沒想到這人背後還有同伴，早知道剛才他就不多嘴惹麻煩。

被關喻打的鼻青臉腫的趙四繼續解釋道，“城北那一家當鋪去年歲末關門了，現在城内隻剩下一家當鋪，我知道路！各位爺放過我，我給你們帶路！”為了活命他恨不得跳起來指天指地跟他們發誓。

這一次他一定不耍小心思。

“你們覺得呢？”

喬嘉仁問曹偉雄跟關喻。

曹偉雄捏着下巴道，“留着吧，正好有用得上他的地方。”

他們對涿縣人生地不熟，原本還苦于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如今有現成的人，還有把柄落在他們手裡。

關喻留在原地，看着這家夥。

曹偉雄跟着喬嘉仁再走一次剛才那家當鋪，走出當鋪時。

他懷裡多了一張活期當票，還有二兩碎銀子，跟一堆五铢錢。

沉甸甸的五铢錢，讓喬嘉仁走出當鋪的大門時，步履都忍不住輕快了許多。

晌午時分，四裡外的涼亭處。

許凡跟譚關林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二人傻坐在這裡等了一上午。

雙方又困又累卻不敢閉眼休息，随着日頭高照，許凡偷偷第六次看手表。

下午一點了，那三個人還沒有回來。

“許哥，你快看！那是不是喬哥他們回來了！”

眼巴巴盯着進城方向的譚關林，早已經這樣喊了好幾回。

每一次有人從那裡出現時，他都要這樣一驚一乍的叫許凡跟着一起看過去。

許凡從一開始的激動，到失望再到麻木。

“許哥你快看啊！這一次真的是他們！是喬哥他們回來了！”

譚關林用力推着他肩膀，讓他快點擡頭看那裡。

許凡敷衍般擡起頭，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下一秒，譚關林隻覺得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耳邊‘嗖的一聲’飛出去了。

定眼一瞧，許凡像是放歸森林的嗎喽，已經沖着喬嘉仁三人沖了過去。

五個人時隔一上午重新坐在一處，雙方都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滋味。

曹偉雄打開他們買來的燒餅跟包子，遞給譚關林二人，“先吃點東西填飽肚子，我們已經租到了一處院子，等你們吃完我們就進城，那房子足夠我們五個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