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受傷的景光是否平安,鹿仁無法得知。但從第二天的報紙和快訊都沒發現類似的新聞,鹿仁安心了。這意味着景光還活着,也安全。
不過這也讓鹿仁對景光的身份打上了巨大的問号。至少現階段的鹿仁,遇到景光都會考慮繞道走了,和他一起的不知名男性也是其中一員。
至于他們的職業和身份是什麼,鹿仁不在乎,因為知道太多可能會在米花町的某個角落成為下一個案發現場。
即使如此,景光那晚帶來的沖擊力還是太大了,這讓鹿仁急需換個環境緩解一下事後的驚恐和不安。說是不可能說的,這種事不管是對誰說,都可能讓聽者陷入麻煩。
為了消化無法言明的情緒,前一晚沒睡好的鹿仁比以往上課前更早出門,在去學校路上必經的公園中坐下發呆。
雖然鹿仁沒去過其他國家,但她覺得每個國家都不缺起個大早在公園散步或者運動的人。當然,一般早起做這些的群體老人和運動社團的社員占比最大。
像鹿仁這種心血來潮的也不是沒有,但鹿仁對于自己是否會有第二次忙裡偷閑的經驗持懷疑意見。
小說和文學作品說的早起喂鴿子的場景沒有出現在鹿仁身上。對此不抱任何期望的鹿仁,在路人牽着的拉布拉多渴望的目光中,打開了在便利店買的飯團。
隻見不願離開的拉布拉多眼中的渴望越發清澈,路人的催促聲也一樣清晰,甚至有拉不住繩的樣子。
對此,鹿仁在拉布拉多的期待下咬下了飯團。在拉布拉多委屈的“嗚嗚”聲中,牽繩的主人隻能伸手安撫它的情緒。
絲毫不受影響的鹿仁就在這種情況下咬下了第二口飯團。
“果然還是熱的飯團好吃。”
拉布拉多的委屈聲更明顯了。看出鹿仁在和自家拉布拉多炫耀的路人讪笑着和她道歉,随後急忙拉着拉布拉多離開鹿仁待的地方。仔細聽,還能聽見路人低聲對拉布拉多的說教聲。
說她幼稚也好,無聊也罷,在鹿仁看來,無傷大雅的活動有益于身心健康。同理,從鹿仁和拉布拉多對峙時起就注意到的沖矢昴,即赤井秀一也被鹿仁的舉動吓了一跳。
本是受景光委托來看鹿仁是否遇到危險的秀一,見到鹿仁和路人的寵物互動的場景,很難不為她的心理素質所折服。
在秀一看來,一般市民遇到昨天那種情況,少說都得做幾天噩夢。鹿仁不僅沒有因此對旁人的靠近感到緊張或不安,還很有精神的樣子。
按照原定的計劃,僞裝成沖矢昴的秀一在确認完鹿仁是否安全後就該離開了。但看到鹿仁,秀一猶豫了片刻,還是走上前與坐在長椅上的鹿仁搭話。
“它看上去很想吃的樣子。”
應聲回頭的鹿仁因秀一的出現表情微怔,确認來人是不認識的路人後,心情還算好的鹿仁用無機質的聲音接上了話題。
“所以我要讓它知道這個社會的險惡。”
别誤會,她是從不幹活就沒飯吃這個角度出發的。對于動物,鹿仁沒有明顯喜惡。
在一旁聽鹿仁說話的秀一倒是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
“即使是一隻拉布拉多?”
“即使是一隻拉布拉多。”
從秀一的角度看去,此時的鹿仁表情堅毅,仿佛他們口中的不是别人的寵物,而是寄托着一家子期待的年輕人。
不對,被帶偏了。發現被帶偏的秀一緊急拽回即将出走的思緒,将精力放回到鹿仁身上。
如果說一開始答應景光是因為同為間諜的情誼,現在想和鹿仁多說幾句話,則是出于他個人的興趣。
雖說他認識不少人,但像鹿仁這種猜不到下一步會做什麼的,他還是第一次見。而且,他也很好奇暫時和他合作的景光為什麼會對鹿仁額外關注。
“介意我坐你旁邊嗎?”
對此,鹿仁的回答是往一旁的椅子移動了幾公分,騰出更多的位置給秀一。秀一向鹿仁道了聲謝後,坐到了鹿仁讓出的位置上。
按照正常的人際交往套路,接下來會有一方主動介紹自己。但從剛才鹿仁的反應來看,秀一對鹿仁會對自己感興趣而主動介紹的事不抱希望。
“對了,我是就讀于東都大學,主修工科的研究生,叫沖矢昴。”
“知世鹿仁,米花町大學的大三生。”
簡短到讓秀一無從下手的介紹,以至于秀一開始懷疑,是否是他搭話的方式錯了。
不過沒關系,他的任務是确認鹿仁是否安全,外加試探一下鹿仁是否有把昨天的事透露給其他人。重新整理過心情後,秀一在鹿仁毫無變化的反應下換了個話題。
“說起來昨晚這邊好像發生了什麼,知世桑有聽人聊到什麼嗎?”
此話一出,原先百般無聊的鹿仁瞳孔微睜,看向秀一的眸中是震撼和同情。
“沖矢君,你是剛搬來米花町的嗎?”
似乎有哪裡不對勁?得到想要的反應,卻覺得鹿仁的反應和自己想象中差得遠的秀一感到一絲困惑。也僅限于一點,不輕易讓情緒顯臉還是能做到的。
調整好情緒,秀一的話語裡摻雜着幾分不解。
“為什麼這麼說?”
秀一的話讓鹿仁确定了他是剛搬過來的新住民了,看向秀一的眼神同情占比更大。
“因為米花町是案件多發的城市。或許你還沒體會到這句話的魅力,但我希望你不要有這種經曆。”
“就像你剛才問的事,晚上聽到外面有聲音也别出門,别好奇。”
一連串的話打得秀一措手不及。最讓他意外的,還是看似冷淡的鹿仁竟會為素不相識的他說這麼多話。而且從鹿仁和他的對話中,他可以肯定鹿仁沒有将昨晚的事透露給第二人。
大緻了解了基本情況後,秀一打消了對鹿仁的警惕,朝越發同情自己的鹿仁回以一笑。
“我會記住的。謝謝你,知世桑。”
秀一也通個這個機會,再次體會到鹿仁是面冷心熱的類型。這也能解釋,景光在簡單的急救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對鹿仁多加照顧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