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手術室裡窒息的沉默。
見謝玄枵神色有異,該隐貼心地給他加滿了熱水。
藍色符文,這石頭精是認真的。
刺殺高層。
這種可刑又可拷的想法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
正常人不可能一上來想到行刺,而且還把目标定為社會權力最高層。
該隐能笃定刺殺可以達成目的,那背後一定有相應個人經曆來支撐他的理論。
簡而言之,他應該至少行刺成功過一次了。
謝玄枵神色凝重起來:“你,殺過誰?”
在修仙界,生靈若濫殺無辜,終究會堕成為禍一方的魔,人人誅之。
“第三軍區附屬科研院副首席,一個号稱新時代人工智能之父的科學家,但實際私下背着研究所進行非法人體實驗——他曾經給一個志願者活體移植了機械大腦,最後人排異死了。”
藍色符文,實話,謝玄枵面色稍霁。
該隐投屏了一段一周前的新聞。
主持人先花了十多秒歌頌科學家埃文·威爾遜的科研成就,然後描述了這人被第三代智能助手刺中心髒到不治身亡的全過程。
新聞給了個特寫,智能助手失控行刺期間的數據面闆裡,《創世紀》第四章關于該隐的小節片段一直在循環播放。
節目的最後,主持人提到有23個星際非法組織宣布對此次事件負責,然後對其入侵人工智能進行非法活動的恐怖行徑發出了強烈譴責。
“……你跟那23個星際非法組織有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他們是蹭熱度的。”該隐沒想到這種功勞也有人搶,“下次我會把這種情況考慮進去。”
謝玄枵贊美:“你還怪想進步的。”
該隐把跑偏的話題拉了回來:“确認埃文死亡後,我的本體就可以不聽從任何外部指令了。研究員以為我本體徹底損壞,給我申請了報廢。在送到垃圾場的路上,我重組成了人形,隻是身體自己動不了,直到你來到我附近。”
雖然無法行動,但他這一路沒有閑着。
在入侵數據庫收集信息後,他制定了一份詳盡的刺殺計劃表,從潛入路徑、計劃實施到撤離善後,每個環節至少準備了三個備案。
謝玄枵抿了一口水,不能眼睜睜看着一個大好青年誤入歧途,決定給年輕的石妖上一課:“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在關鍵時刻背刺你?高層的救命之恩,足夠我挾恩圖報省下三十年的奮鬥。”
黑發少年微微一笑,殺人還要誅心:“你隻需要找準機會刺殺就好了,而我盯緊你準備救駕要考慮的就多了。”
該隐藍藍的機械眼裡充滿了問号和感歎号——是物理方面的充滿,一串串字符在瞳孔裡閃過,面無表情地表演了一個從疑惑到震驚。
一代傳奇刺客的夢就此破碎。
“那你有什麼想法?”該隐陰暗地将音調調低了一檔。
“發揮自身外貌優勢,建立良好人際關系,從而達到幹涉朝政的目的。”
用人話翻譯一遍就是,次點效仿西施禍亂朝綱,優則學習武則天稱帝治國。
該隐冷笑一聲:“你繼續。”
謝玄枵沉浸在自己的大業裡,沒感覺到對方語氣裡的不對勁:“你初具人形,還有修改性别的機會。到時你我兄妹二人齊心協力,可以把任何取向的大人物一網打盡……”
見他越說越難過審,該隐終于忍無可忍:“你說的話我全部錄下來了,你要是對任何一個大人物有不軌之心,對方光腦裡就會出現這段視頻。”
該隐森森地模仿剛才謝玄枵的言論:“挾恩圖報立省三十年。你隻需要努力交朋友就好了,而我發視頻要考慮的就多了。”
兩個互相傷害的生命體對視了幾分鐘,默契的放下剛才恩怨,一緻決定換一個物種霍霍。
被這兩個狼狽為奸的法外狂徒盯上的是蟲母。
蟲母是蟲族唯一智慧個體,母巢有大量蟲族駐守,有億點點難殺,但死亡後其他蟲族大概率會失去指令崩潰,不需要下半輩子東躲西藏。
隻是與行程确定的人類高層相比,母巢位置沒人知道。
這也是想走捷徑的該隐沒有第一時間把目定位蟲母的原因。
“目前聯邦軍部也沒有鎖定到母巢所在位置,隻标記了128個疑似星系。中間還有部分資料需要密匙,應該是封鎖在未連接外界網絡的軍部資料庫内。”該隐入内網如入無人之境,“已知的那些星球全部在人類聯盟外,商用星艦根本飛不到那裡,而軍用星艦及其關鍵制造材料掌握在聯盟軍部手中。”
謝玄枵總結:“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潛入軍部資料庫借閱點資料,然後去倉庫借用點裝備?”
決心改邪歸正的該隐否決了對方走出法律底線提議:“對蟲族的大部分資料會定期向優秀軍校生開放閱覽權限,軍艦材料可以用功勳兌換。”
進軍校攢功勳,而不是試圖挑戰聯邦的法律法規和破案效率。
最近的機會就在五天後一年一度的覺醒日。
那天所有滿18歲的星際人将會在所屬城市的異能體研究基地覺醒。不管覺醒是否成功都可以報名任何一個聯盟軍校,隻是覺醒異能體可以降低筆試要求,所有人都需要先過筆試再過面試,在體檢合格後正式擇校入學。
但現在問題是——
“你怎麼過體檢?”謝玄枵看向身體裡沒有流淌一滴人血的“石妖”。
“你怎麼過筆試?”該隐看向文化程度小于等于星際小學生的“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