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枵的聲音落下,以他自己為中心,周圍的樹冠突然劇烈搖晃,枝葉摩擦發出密集的沙沙聲。風貼着地皮,卷走了地面染血的枯葉。
十秒鐘後,風驟然抽離,空氣中疾風豹的血腥味已經散了個幹淨,隻剩幾片殘葉在低矮的灌木叢間打轉。
沒過多久,被捆在樹上的三人眨了眨眼睛,眼神從渙散慢慢聚攏。
精神系的柳黎是最先蘇醒的。她毫不淑女地猛搖腦袋,把頭上樹葉之類的雜物晃掉。
她摸索着解開手腕上粗繩,指腹被磨得發紅,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便向謝玄枵和該隐詢問:“怎麼回事,我剛才明明已經到基地了……”
而後她環顧四周,自己反應了過來:“是幻覺?”
謝玄枵解釋:“算吧,中毒引起的幻覺。”
看到路為軍和牧青和在另一邊蛄蛹,柳黎隻覺得謝玄枵和該隐還是太有人性了。
她毫不猶豫地去水塘邊接了清水,雨露均沾地潑向了兩人,還不忘感歎:“你們還是太心善。”
柳黎甩了甩手上的水漬,看着兩人狼狽的模樣勾起嘴角,顯示這種直截了當的喚醒方式才符合她的風格。
手段粗暴,但十分管用,兩個人呼吸聲加重,已經有了轉醒的征兆。
等到他們徹底醒來解開繩子後,謝玄枵三人已經讨論有一會了。
“……你們的意思是獸血跟那個植物的花粉會反應,有緻幻的效果。”柳黎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在環境經曆的事,“那條青蛇呢,也是幻覺嗎?我從來沒聽說過豹子會和一條蛇共生。”
不是風系而是力量系的疾風豹,一條行蹤詭異的青蛇,混合的毒素。他們探索第一天遇到的事就那麼撲朔迷離。
該隐沒有受到毒素影響,他當時看得很清楚:“不像是共生,那條蛇是咬着豹子尾巴的。”
牧青和皺起眉頭,帶着心裡的疑惑地加入了話題:“以異獸的攻擊性和排他性,他們兩個不可能那麼和諧。如果不是共生,那蛇咬着豹子尾巴,更像是操控者與被操控者的關系。”
“我可以肯定,那條青蛇不是異獸。”
謝玄枵語氣非常堅定,其他人隻當他有異能什麼獨特的判别方法,都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就像該隐不受毒素影響一樣,異能特殊之處關乎個人隐私,不解釋原因情有可原,旁人不會深究。
事實上,謝玄枵異能并無什麼檢測能力,不過是借着自己高層次的神識才能如此笃定。以他的神魂強度不可能看錯,當時在水潭範圍隻檢測到一個體内有異能白氣的生物。
但是,不是異獸事情就更讓人摸不透了。以異獸的兇殘程度和遠,不可能任由一個普通的物種叼着它的尾巴不放。
事情瞬間陷入了僵局,水潭邊此時隻剩下斷斷續續的蟲鳴。
怎麼會前腳一發現新植物,後腳就遇上了疾風豹,而且前者還剛好就是後者的引子。
這一串限定條件就像精密排列的多米諾骨牌,缺了任何一環都不會引發全面中毒。
太巧了。唯一全程清醒的該隐打破了沉默:“在幻象裡,你們都看到青蛇了?”
四人齊齊刷刷地點頭。
該隐又問:“你們看到的幻象是一樣的嗎?”
路為軍心直口快:“我看到謝哥在前頭帶路,我們幾個跟上了。”
謝玄枵回憶了一下:“在我的幻覺裡,路為軍是走在最前面。”
……
四人對他們在幻象的經曆一合計,細節都對不太上,但有一點是一緻的——那條蛇在有意把他們往森林深處引。
沉思片刻,謝玄枵無意識地摩挲着手指,試圖捋清了思路:“如果不是獸血有問題,而且有東西讓獸血有問題呢。”
路為軍聽不出其中差别,大大咧咧地問出來:“不都是獸血有問題嗎,有啥區别?”
該隐對上了謝玄枵的思路,解釋道:“後者說明這件事不是意外,可能有人在針對我們。”
牧青和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詢問謝玄枵:“沒動用異能的情況下,你分辨不出異能體吧。”
在謝玄枵的神識視野下,異能體在不動用異能時,确實與普通事物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