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被警方盯上的消息傳得比季憶他們以為的要快的多。
楊煜桁回來告訴他,時初和周家現在亂做一團。周若的爸爸躲在家裡不敢出去,大批的記者堵在周家别墅門口,時初也是,保安都不允許調休,全部待命,連一個小員工下班都要被攔着問兩句。
時初本來被季昀峰和季憶炒上去的股價猛地一落千丈,現在股民們也都開始圍堵周家人。那些原始股的大股東們看樣子也不想善了,已經召開緊急股東大會要求周懷珍辭去董事長兼執行長的職務。
不過到目前為止,周懷珍還沒有同意。
“至于周晨彤和周繼昊就更有意思了。”楊煜桁坐在季憶床邊,手上拿着他剛買回來的水果刀和蘋果,正在熟練地削蘋果,“時初的人告訴我,周晨彤和季昀峰手上的股份已經差不多出空了,而周繼昊也趁着周若出事的契機把他的超級工廠和時初進行了切割。”
他話音落,手上的蘋果也正好削完皮。
楊煜桁切了一片遞給季憶。
季憶其實已經沒什麼,隻是礙于楊煜桁的堅持才躺在床上,還被他當做重要病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他倒也樂得享受兩天。
季憶也沒用手拿蘋果片,直接就着他的手指咬在了嘴上。
楊煜桁嘴角壓不住地瞅了一眼手指,好開心。
他看着季憶嚼完蘋果下咽,又快速割了一塊遞到了季憶嘴邊,然後滿懷期待地看着他。
季憶一直看着他的表情,短短十幾秒太有料了。
這小子,不是還想他咬他手指呢吧。
不過,這次他沒咬住蘋果,而是順着楊煜桁的話問:“他們反應怎麼這麼快,就像早就有了準備。”
楊煜桁聞言,下意識地就把手垂下,架在了季憶腿上:“我也很奇怪,我已經讓人去打聽了,不過季昀峰做事小心,可能要過幾天才有消息,至于周繼昊,我打算約他見面談,你覺得呢?”
“周家的事和你沒關系,我和他約時間見個面。”
楊煜桁見他又打算拒絕他的幫助,有些氣餒,眼底毫不掩飾黯淡,不過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歇斯底裡地想讓季憶依靠他,而是有理有據地勸說:“周晨彤和周繼昊能夠這麼順利脫身,一定和季昀峰有關系,你們幾個人關系複雜,你去問,問不出什麼的。”
季憶:“你和我的關系周繼昊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又怎麼樣,我實力擺在那,他要是還想他的超級工廠順利建成,就得跟我多說兩句。”楊煜桁胸有成竹。
這霸總發言,季憶還是頭一次感興趣起來。
他聽完楊煜桁的話,身體往前慢慢傾去,細細地打量眼前的人,興味慢慢的雙眼就這麼直直地勾着楊煜桁,像一把鋒利的匕刃正在期待剖開他僞裝的皮囊。
楊煜桁被他看得既興奮又惶恐。但他就等着季憶湊上來,一動不動。
“說起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實力,甚至不知道你公司是哪個。”季憶道。
兩人也就差那麼一根指節的距離就親上了。楊煜桁像是沒聽到他的問題,下意識地目光就黏在了季憶剛剛被蘋果的潤過的唇上,那蘋果的水分應該還行,明晃晃的燈光下他唇上的皺褶上都泛着光,紅紅的顔色比蘋果皮還誘人。他忍不住又湊近了些,好像還聞到了蘋果香。
楊煜桁輕輕地碰在了季憶的唇上。
情不自禁。
季憶詫異地微微動了下眉間,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楊煜桁氣息微亂,發現季憶沒有躲開,便加深這個突然的吻。
他沒有控制自己,甚至有些瘋狂,像餓極了的野獸,想把獵物一口吞進腹中。
雖然那些天他照顧季續的每晚都有這樣一個儀式,但和現在的感覺不一樣。那樣的儀式像季憶在給他報酬,沒有真心,而現在,他們的感情自然而然,從心出發,他們對彼此熱烈的回應,是情感的迸發,是最原始的對愛人的欲望。
他們在房裡來回好幾個回合,要不是怕護士突然過來,楊煜桁真的想試試在醫院做會是個什麼滋味,這樣的機會可不多。
兩個人都有點上氣不接下氣,他們剛停下,護士就推門進來查房:“季憶是吧?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楊煜桁還在回味,聽到護士略帶嚴肅的聲音,立馬尴尬地把那片還在刀刃上的蘋果塞進了口中。
季憶輕笑,輕聲在他耳邊打趣道:“剛才不是親得挺得勁,裝什麼純情男大啊。”
他說完就回答:“我今天沒哪裡不舒服,都挺好。”說着又目光灼灼地盯着楊煜桁,故意加了一句,“就是今天晚上比昨天要興奮些。”
楊煜桁轉頭看他,對上他那戲谑的目光,說不上是羞的還是氣得,當着還在記錄情況的護士的面就在季憶臉上啃了一口。
護士:……
哦,原來是這個興奮是吧。
“咳,那個,明天早上記得去護士台那邊領藥。”護士筆上動作加快,最後叮囑了一句早些休息,便快速離開。
等護士走了,季憶放聲大笑:“你怎麼這麼好玩。”楊煜桁今天的行為過分不像他陰暗的行事風格。
“哪好玩了,我們是情侶,親一個怎麼了。”
季憶笑了兩聲,便收住情緒,但也沒刻意控制自己止不住上揚的嘴角。
他伸手摸了摸楊煜桁的臉,心想,要是一直這樣也挺好的。
可是……
季憶想到這嘴角慢慢地下沉,雖然還帶着笑,但已經不是剛才那種肆無忌憚明媚的笑了,他的情緒被不明的未來左右着:“楊煜桁。”
“嗯?”楊煜桁頓了下,又切了一塊蘋果送到季憶嘴邊,“我知道了,等你出院,我立刻帶你去公司,你要是願意,以後天天來我辦公室喝茶也行。”
“我不是說這個。”季憶忽然變得嚴肅,神情裡也難掩擔憂。
楊煜桁這才看出他情緒的變化,随即也闆正起來:“你說。”
“周家結束後,我就要動姚家了。”
楊煜桁眼神一閃,心也慢慢沉下去:“我知道。”
季憶拇指摩挲着楊煜桁臉上并不完美的皮膚:“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
楊煜桁眼底閃過惶恐,但也隻一瞬,他按壓住心底的不安,說:“有。”
季憶眼眉一挑,滿懷期待。
“姚家結束後,楊家差不多也到你手裡了。”楊煜桁道,“你會走嗎?”
季憶摩挲着他臉的手指瞬間不動了,他深深地望着楊煜桁像是在思考如何回應他的問題。
隻有季憶自己知道,他隻是對楊煜桁的答案失望了。
季憶的手指慢慢地離開楊煜桁的臉,但又被人握住。
楊煜桁驚慌失措地看着他,就像季憶一旦拿開手,人也會離開他。
他是不是隻要緊緊地抓着這隻手,他的小少爺就不會離開?
他滿懷期待地等待季憶的回答。
季憶沉默許久,再次勾唇但已經沒有剛才笑得從心:“看你表現。”
楊煜桁對這個答案談不上失望,但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是個普通人,落俗的他也想得到喜歡的人一個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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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憶在醫院多休息了一天,到第四天上午才辦理出院手續。
他一個人在病房裡收拾東西,楊煜桁去填資料。
大概這些天躺的時間有點長,他動一會兒就不得勁了,坐在床邊休息。等了會兒,房間門打開,剛想說讓楊煜桁給他收拾,就看見一個中年矮胖老頭正鬼鬼祟祟地往他這邊看。
季憶看他臉熟,在腦海裡搜索了下,終于想起這個人來。他是時初的原股東之一,在股東大會上見過一次,但沒深入了解過。
他甚至不知道這位姓什麼,隻能對他的到來表示深深的疑惑。
來人胖胖的臉上堆着笑意,眼睛都快笑沒了,一進門就伸出短手迫不及待地想和季憶握手。
“你好,季小少爺。”中年男人比季憶矮一個腦袋,走到季憶身邊時,滿是讨好地梗着脖子向他示好。
季憶保持禮貌微笑,垂眸瞥了一眼他手,沒動:“你好。”
“季小少爺應該記得我吧,我們見過很多次。”男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