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烏黑的鐵尺。
長約二尺,寬約一寸,通體泛着寒光。
“你們都出去。”手裡握着鐵尺,王錦蘭緊着面龐,“把門帶上,院子裡不許留一個人。”
很快,主屋便隻剩下母女二人。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的行徑會給瑞國公府招來怎樣的禍事。”
趙懷妗稍稍擡眸,“許彥我已讓人移交刑部,此事和大理寺沒有關系,和瑞國公府更不會有任何瓜葛。”
“那你為何要摻合此事?”
抿唇不言,趙懷妗垂下眼眸。
知女莫若母,從趙懷妗的反應看出她的真實意圖不止于此,眉頭擰得越來越緊,王錦蘭的嗓音沉靜有力,“二十下,記住今日的教訓。”
“是。”趙懷妗轉過身。
王錦蘭握着冰涼的鐵尺,閉了閉雙眼。
鐵尺破空的聲音乍然響起,第一下重重落在她的後背,仿佛被滾燙的烙鐵灼燒,火辣辣的痛意瞬間從脊骨蔓延開來,趙懷妗默默攥緊手掌。
“啪。”又是一下。
武将之女出身,王錦蘭的手很穩,每一下都結結實實的落在趙懷妗身上。
不需要看,趙懷妗能感覺到後背已經腫了起來。
“你可知錯?”
光潔的額角滲出冷汗,汗珠順着臉頰往下滑落,砸向地面。不僅沒有認錯,趙懷妗就連悶哼都沒有發出一聲。
“什麼職責所在,你能瞞得過别人卻瞞不過我,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掌心被鐵尺震得發麻,王錦蘭的聲音裡帶着對未知的恐懼,“當初害死懷瑾還不夠嗎,現在要讓整個國公府跟着你一起陪葬!”
淺褐色的瞳孔,幾不可察的渙散了一瞬。
“為什麼要進大理寺,母親明明為你鋪好了路,一個女子為何要将自己置身于刀光劍影之中。”
趙懷妗的視線有些模糊,“母親,我下月就要娶妻了。”
是啊……
她的女兒,下月就要娶妻了。
像是忽然醒悟,王錦蘭目光怔忪,“妗兒,你在怪我?”
“以兄長的身份活在世上,是我心甘情願。”雙唇透着蒼白,瞳孔卻亮得吓人,趙懷妗輕聲說道:“母親,我應該要為自己贖罪的。”
“贖罪?那時你年紀尚幼,沒人會怪罪——”
“母親難道不恨我嗎?”
對上女兒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目光,握着鐵尺的手指用力到泛白,王錦蘭眼神閃躲。
趙懷妗垂下眼眸,方才的質問仿佛隻是某種幻覺,“母親,還剩十一下。”
屋内安靜了片刻。
旋即,便再度響起鐵尺鞭笞身體的鈍響。
随着鐵尺不斷落下,沁出的血痕将雲緞染得斑駁,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但趙懷妗卻依然跪得筆直。
整整二十下打完——
攥着鐵尺的手腕,已經漲到發苦。
别過臉不看她,王錦蘭繃着脖頸說道:“風口,跪一個時辰好好反省。”
“是。”趙懷妗輕聲回道。
眼前一陣發黑。
撐着地磚,她動作緩慢地站起身。
寒風在院中呼嘯而過,每走一步都會牽動背後的傷口,趙懷妗抿緊嘴唇,不願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響。
趙懷妗離開後不久。
“哐當”一聲,王錦蘭手中的鐵尺應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