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們解決了成功地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三月七收起冰弓和箭矢,從後頭走過來,拍了拍開拓者和丹恒的肩膀,開拓者向她比了個「KO」的手勢。
開拓者正想提議:“要不我們——”
沒等她說完這句話,列車警報器突然傳來了開啟的聲音,大家急忙擡頭,然後聽見它滴滴答答地響動起來。
容不得任何反應的空間,車廂天花闆上安裝的噴淋裝置立刻開始運作,氣霧狀的物質瞬間将他們淋了個滿頭。
對了,仔細聽。
——這播報的聲音竟然和「閉嘴」一模一樣。
“這回是真的蒼龍濯世了。”三月七哀婉地感歎道。
“它在淨化什麼東西?”開拓者困惑地問道,“可惜我們剛剛打真蟄蟲的時候怎麼沒用上……”
丹恒想了起來:“哦,這是開拓者聽從公司員工安利,給列車裝上的特異介質檢測淨化系統。它應該是檢測到了車廂裡存在憶質和緻幻粉末,第一次使用,啟動得比較慢。”
“是這樣的。”
開拓者對丹恒的嘴下留情表示感謝,并且決定隐瞞是自己把「閉嘴」的聲線設為了标準系統播報音這一真相。
“我們還是趕快處理掉這屍體吧。”丹恒看向地上的真蟄蟲,“以防萬一。”
确實。
記得補刀是一種優良美德。
三個人的視線齊齊地落向堅硬鼓起的蟲殼,一個人心裡琢磨着真蟄蟲究竟是何時開始潛伏在列車中的,另一個人心裡琢磨着真蟄蟲會不會沒死透,還有一個人心裡琢磨着真蟄蟲的肉是否能吃……嗯,好問題。
最終丹恒一錘定音:“我去找帕姆借一個清潔儀和火焰噴槍吧。”
“幹脆直接扔到外面去好了。”開拓者提議。
“啊。”三月七駭然,“可不能随意亂丢太空垃圾。”
說罷,三個人的視線再次默契地移向車廂緊閉的大門,沉默之中各懷心思暗潮湧動:大約,或許,可能,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斬草除根、毀屍滅迹。
列車密室殺蟲案的真相就此埋藏于浩瀚的星穹之下,這位高貴、美麗的真蟄蟲女士究竟是如何遇害的,再無人知曉答案。
三月七謹慎地繞開地上的蟲屍,勇敢地往前一步靠近車門,決定做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然而就在她走進自動感應範圍的瞬間——
哐當一聲。
玄黑的劍體插入門縫。
劍鋒淩厲。
“什麼東西?!”三月七受到劇烈驚吓連退數步,然後倒黴地滑了一大跤,慌忙之中攀扯住了丹恒和開拓者的衣袖,“救命啊?!”
哐當,三個人齊齊摔倒在地。
劍,卡在門縫裡。
然後對着他們直直沖了過來。
丹恒風馳電掣地站起來,操起擊雲,以槍身抵擋劍鋒的突刺,然後瞅準時機側身一挑,逼轉劍刃。
他認得這把劍,
也熟悉它的攻勢。
“小心!”
三月七和開拓者急忙加入戰場,擊玉敲金的聲音此起彼伏,就在刀尖離眉眼半尺距離之時,劍的背後陡然現出一個陰沉的黑色身影。
“請不要随意動武!”
一直缺席的星期日終于回來了,似是風塵仆仆的樣子。
他緊随其後走進車廂,苦口婆心地勸說着滿臉怨毒氣息的男人,他猩紅的瞳孔中仿佛有一團永無熄滅的烈火正在灼燒一切。
“随意?”
那人的語氣難以名狀。
丹恒條件反射地想要退避三舍,但出于拼盡全力保護同伴的意念,堅定地邁了半步擋住開拓者和三月七,打算以一己之身面對這難纏的「夙敵」。
“我沒有妄加揣度的意思。”星期日費力地嘗試從中調解,“這位先生,隻是希望您能夠顧及……”
他莫名地闖入了紛争,并不曉得前因後果,卻能強烈地感受到眼前的男人滿懷眦決之恨。
星期日仿佛聽到了很多聲音,很多陌生的聲音在他的腦子裡說話。那些幻影,浸沒在水波之中,記憶的泡沫在浪潮的卷湧裡雲飛泥沉。
須臾間,他看見了……過去。
“别廢話。”刃說。
開拓者和三月七急忙用眼神示意星期日快幫忙,但沒等他采取措施,地闆上釘着的真蟄蟲因為禁锢其身的擊雲被丹恒抽離,而得到了新的機會。
所以切記,一定要及時補刀。
否則的話,就會死灰複燃呐。
其實丹恒也對“死灰複燃”四個字有些PTSD了。他衷心地希望這世間再沒有「豐饒」和「毀滅」的災厄,然而到頭來總是天不遂人願的。
“救命啊!”
三月七一邊痛心地大喊道,一遍朝真蟄蟲發射出她的箭雨,開拓者借力一揮球棒。刃一聲嗤笑,卻偏偏不為所動,重達千鈞的支離劍更是朝着丹恒的門面迫近。
“大敵在前。”丹恒長槍格擋住破水寒刃的斫砍,急聲相勸,“莫要蠻纏!”
“這小東西,算不得什麼。”刃往劍體上狠狠壓下力量,“還是說,你已經堕落到連區區蟲蟻也無計可奈了?”
真蟄蟲瘋狂扇動翅膀從車廂的一端逃往另一端,三月七拽着開拓者在車廂裡來回亂竄,情形簡直亂成了一團。
“砰——”
真蟄蟲被夾擊着慌不擇路地撞向了持劍的刃,将他猝不及防地彈出了幾米遠,成功地将丹恒從他的威逼不舍下拯救了出來。
“哼。”
刃不屑加不滿地發出鼻音,站定了腳步,側目對着旁邊的星期日說道:“你,說有辦法,那你上吧。”
在場其他人一頭霧水地提着武器望向星期日,星期日的耳羽輕輕晃了晃,他才從喧雜的聲音裡緩過來。
“列位不必驚慌。”
星期日終于回過了神,面對着逃竄而來的真蟄蟲,鎮定自若地從袖管裡掏出了一罐——
殺蟲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