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成烤魚幹,還是清蒸鹹魚,這是一個問題。
但肖宇宙确定他瘦不拉幾的肯定不好吃,倒不如被挂在門牌上還能有點觀賞性。
開玩笑的,事實情況是,肖宇宙甚至不知道當時的房子在哪兒,他也不确定房子有沒有被水淹了。
不知道煤球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活着?
逆變之潮前夕,肖宇宙想帶煤球去絕育,可是……絕育手術當天,煤球跑了。
對此,肖宇宙耿耿于懷。
那家夥不會是因為知道自己要閹了他,所以才跑的吧?
可是……肖宇宙也沒辦法啊。
普通小貓六個月就要做絕育手術了,但肖宇宙沒錢,窮啊。
他就這麼拖啊拖啊拖,直到黑貓頂着劍拔弩張的東西朝他哈氣的時候,肖宇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少年,第一反應卻不是解決問題,而且……拍照留念!
聽說貓的那玩意有倒刺?是不是真的?
聽說貓一次隻有幾秒?是不是真的?!
也是那次,肖宇宙第一次看見煤球害羞懊惱到拿着兩隻爪子蓋過尖尖耳朵的畫面。
肖宇宙想笑。
“球球啊,别怕,這是長大了,長大了,可以生小貓了!怕什麼?!”
“欸,球球啊,别害羞,第一次有點快嘛,處、男……處貓都是這樣的,練練就好了!”
最後煤球也沒做上絕育就逆變之潮了,現在如果他還活着的話,應該妻妾成群子孫滿堂了吧?
貓這種生物是沒什麼倫理意識的,基因進化者雖然會改變形态,也不會脫離骨子裡面的生物習性。
想到自家兒子領了一排拉風的小煤球排隊站在自己面前,叫他爺爺,肖宇宙不禁感到熱血沸騰了!
他甩起已經幹得差不多的金色卷發,從礁石上站了起來。
魚尾幻化成兩條細長而光潔的大腿,隻是因為太久沒有行走,那雙腿顯得柔弱不堪。
微風揚起肖宇宙的頭發,他赤、身、裸、體伸了個懶腰,準備一個猛子紮進水裡。
正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視線盡頭,一棟粉紅色封頂的破舊大樓出現在面前。
“啊……”肖宇宙凝固了,這醜樓不就是他住了五年的房子嗎?
他還記得這房子因為配色惡俗被挂在論壇上,被當做城市之恥罵了好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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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照射在廢棄燈塔頂端,破碎的疝氣燈發不出光,早已失去了引導迷途者的作用。
頂着殘缺貓耳的暹羅副官,顫抖身體抱緊燈塔中心的混凝土石柱。目之所及都是大海,波光粼粼,像是罩了一層無邊無際的膠皮。
好可怕……
嘀嗒嘀嗒——
手心裡的老式懷表慢悠悠地走動,比心跳還慢了幾秒。
“肖——九洲——你——還活着嗎?”第六十七遍扯開了嗓子哀嚎,還是沒有回應。
貓始終無法克服對海洋的恐懼,五年了……如果不是今天所有不怕水的貓都出外勤去了,他才不會跟着老大來海上撈人呢?!
地球已經變成了徹底的水球,百分之九十的海水覆蓋面積裡,想到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
還有洋流的作用,和各種偶然,甚至連找人還是尋屍都無法确定……
暹羅想不明白,打敵對進化種時,老大那麼聰明,那麼靈活,為什麼在這樣一件事情上,他這麼糊塗還倔強?
一隻貓一輩子可以飼養的兩腳獸少則一兩個,多則一個小區。
兩腳獸命短且薄情,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會有人認定一生一世一人。
“明明是猛獸,卻偏要把自己關到籠子去,肖九洲就是個蠢貨——大!蠢!貨!”
暹羅放開嗓子把真心話喊出來,下一秒——
哐當,燈塔側面的扶梯被什麼東西墜了一下,帶動着整個生鏽的鐵質外殼都晃了一下。
“草!”不會是什麼海底生物爬上來了吧?!聽說那些保守種有好幾根觸手,還會把整個身體都伸進貓嘴裡,順着食道爬進去,把貓肚子撐爆才罷休!
貓耳副官要哭了,都吓出飛機耳來了。
正在這時,啪嗒——
一間濕漉的寬松白T恤重重砸上了他的腦袋,來不及害怕,敏銳的嗅覺已經從濃郁的氣味中嗅出了衣服主人的身份。
“老大,你……你回來了!……等等,你又又又快要發、情了?!”
貓耳副官剛想伸出手拉栅欄外的人,月光下的那道黑影猛地一蹿,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曲線,然後穩穩落地,整個金屬地闆都随之顫抖。
我靠……這也太帥了吧,這胸肌、這腰力,這麼強的爆發,不愧是基地的最強武器。
暹羅不禁腹诽道,然而,下一秒——
“你說誰蠢?”男人居高臨下地俯視。
墨綠色豎瞳璀璨如星夜,無數短線自瞳心發散,蘊藏的寒意讓人為之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