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午夜,姜層岚的手機突然開始狂響,動靜吓了正在打遊戲的他和正在抄襲的張瑞恩一大跳。
姜層岚差點把switch扔出去。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咽了咽口水,去陽台上接電話。
電話那頭,是裴姿像鬼一樣充滿怨氣的聲音:“我把碗筷洗了,地拖了,你還沒有回來。姜層岚,你死哪兒去了?”
姜層岚老實道:“姿姿,我現在在洲際……”
“什麼?姜層岚你是不是有病?你和那個渣男去酒店開房?你……”
“我有病我有病!你先别激動……”
姜層岚做小伏低,輕聲細哄,才讓火冒三丈的室友冷靜了一點,然後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他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大概也覺得,在這麼緊迫的時間裡,确實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隻能囑咐姜層岚一會兒把合同拍給他看,他幫他規避合同陷阱。
姜層岚态度特别老實,好不容易才挂掉電話,安撫好這尊大佛。
盡管裴姿日常一副妖豔賤貨的騷gay做派,比姜層岚還像0,但姜層岚是見識過這位大少爺發瘋的。
最早,兩人是在校園論壇上認識的,當時,姜層岚正在為留學做準備,逛校園論壇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紐約找合租室友的帖子,條件完美的符合姜層岚的預期,于是迅速聯系了樓主。
兩人加上聯系方式後,迅速交換了一下基本信息,都對彼此挺滿意,于是約出來見面。
見面後,姜層岚驚恐地發現,朋友圈裡日常分享歲月靜好的靜物照,活脫脫像個佛媛的他的未來室友,竟是他們學校大名鼎鼎的一号人物——一周前上了當地晚報,差點因為打人坐牢的暴力狂。
姜層岚害怕極了,并把害怕兩個字寫在了臉上。
裴姿看他這樣,心裡覺得好笑,也确實噗嗤一笑。
說道:“定金是不可能退的。”
姜層岚扼腕,那可是不少錢呢!市中心的房子老貴了!
“那、那……”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裴姿讓他坐下:“聊聊吧?我總不可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打你的。”
姜層岚心想你不就是因為大庭廣衆之下打人,才上新聞的嗎?
他不敢說。
屈于淫威,他和裴姿在露天咖啡座坐了下來。
姜層岚的手機震動了兩下,裴姿示意他看看,姜層岚疑惑地點開,剛看完前兩頁,就忍不住罵出聲。
“操!怎麼能這樣!”他憤懑道,“報紙上也沒有說清楚!”
“是啊,怎麼能這樣。”裴姿點了根利群,告訴姜層岚案子的内幕。
“我大小也算個富二代吧,我實習的那家律所是我爸開的,我家裡一直有定向的資助計劃。這個案子是我拿到律師證之後第一個獨立經手的案子。我師傅陪我去見的當事人,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認出她是我家裡資助過的孩子——這批孩子是當年高考結束後,我媽陪我一起去孤兒院确定的。我永遠也不會忘。”
“收養她的家庭對她其實還好,壞的是那家人的親戚,那個小女孩名義上的堂哥。”
“那個畜生……庭外和解的時候,他居然說,把他送進監獄又怎樣,等他出來,他還會……”
到這裡,裴姿說不下去,姜層岚也聽不下去了。
裴姿微信發給他的資料,和口述的話,足夠姜層岚拼湊出所有的真相。
姜層岚無比誠懇地說道:“不好意思,師兄,是我不了解真相。你是真男人,換成我,我也要打人。”
頓了頓,他又問:“後來呢?”
“後來,”裴姿淡淡道,“小女孩的養父的親哥哥,隻有那麼一個兒子,那是他們家三代單傳唯一的獨苗。再加上家裡老人還健在……”
姜層岚懂了。盡管真相證明了裴姿是個性情中人,是好人,可真相意味着經曆苦難的人恐怕很難得到絕對的正義。
是想要和解吧?恐怕還說了不少法外狂徒之言,所以裴姿才會忍不住動手。姜層岚輕輕歎了口氣。
姜層岚嚴肅地說道:“師兄,我願意和你合租,以後我們就是室友了,請多多關照!”
說着,鄭重其事地伸出手。
裴姿噗呲一笑,伸手握住他的。
然後輕飄飄地補充了一句:“我會關照你的——打人是我沖動了,不過,我确實有躁郁症。”他示意姜層岚看他手腕上的橡皮筋,“有人欺負你我會幫你揍他。”
姜層岚再次感到驚恐!
後來,姜層岚才知道,裴姿不是一開始就有暴力傾向,他是被小女孩的事搞得抑郁轉狂躁了,平常其實和正常人沒有區别,甚至裴姿的性格非常的活潑開朗,也确實很會照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