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莓、闆栗一顆沒吃上,花時安癱坐在地,雙眼渙散地枕着洞壁,餓得那叫一個前胸貼後背,連手指頭都快擡不起來了。
好消息,除蘑菇以外的野菜野果分别讓不同的族人吃下去了,一整個下午了,未出現不良反應的族人足以證明,花時安挑出來的植物均無毒可食用。
壞消息,帶回來的野菜野果不多,試毒試完了。整個樹洞現在隻剩下半串商陸、一捧珊瑚櫻,外加混在闆栗裡面的馬栗,和幾個不能生吃的青頭菇。
身體無恙的獸人們又離開了,繼續外出尋找食物,本該一同前去的花時安混成了保護動物,坐鎮樹洞充當軍師……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消停半日的雨水再度落下,沙沙的白噪聲充斥着山林。
又餓又困,花時安有氣無力地靠着樹洞,雙眼緊閉。迷迷糊糊都快睡着了,一陣嘈雜而淩亂的腳步聲從樹洞外面傳來。
“他們回來了?”
“走走走,去看看。”
“是勇,是他們回來了!”
“哇,他們找到果子了,好多好多!”
腳步聲由遠至近,安靜的樹洞頓時熱鬧起來,亞獸人與小孩紛紛跑到洞口,迎接外出歸來的族人。
花時安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腳步虛浮地走到洞口。
雨越下越大,山林間彌漫着一層厚厚的雨霧,赤腳奔跑在雨中的獸人全部被澆透,濕答答的頭發與淩亂的草裙黏在身上,腿上還沾着不少泥點子,既滑稽又狼狽。
這一趟收獲頗豐,每個人的懷裡都抱着東西,用藤蔓捆起來的野菜,用層層樹葉包裹起來的闆栗。
為什麼知道是闆栗呢?因為部落一大半老弱病殘,一個人幹活兩張嘴吃飯,好吃又管飽的闆栗最适合作為現目前的主食,花時安特意讓他們去找的。
勇領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進樹洞,把樹葉往地上一放,臉上雨水都顧不上擦一下,趕忙向站在洞口的木族長确認:“怎麼樣族長,那叫闆栗的果子能吃嗎?吃闆栗的人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能,能吃!”木族長也不賣關子,及時将好消息分享給在外辛勞一天的族人:“有三個亞獸吃了闆栗果,吃得還不少,到現在他們都沒有出現奇怪的反應,身體也沒有不舒服。”
族長身旁十四五歲的男孩舉起手,“我,我吃了闆栗果。脆脆甜甜的,非常非常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果子!”
“我吃的是藍莓,也好好吃!我喜歡藍莓果。”
“我吃了馬、馬菜?酸酸脆脆的,不怎麼好吃,但應該沒有毒,我身體沒有不舒服。”
吃過野菜野果的族人紛紛表态,聽到這話,勇最後一絲顧慮徹底打消了,咧着嘴笑了起來,“能吃就好,能吃就好!來,讓大夥兒看看我們今天的收獲。”
話落,獸人們挨個兒上前,将懷中今天的收獲放在地上。
野菜均是新鮮脆嫩的馬齒苋,一捆接一捆,足足堆成半人高的小山包。不知從哪找的芭蕉葉充當容器,撕開層層疊疊的葉片,幼兒拳頭大的毛栗球接連滾出來。
脫殼的,沒脫殼的闆栗混雜在一起,分量還不少。關鍵不止一包,七八包毛栗球敲出來,再加上數捆馬齒苋,估計夠吃個兩三頓。
收獲的喜悅籠罩樹洞,獸人們找來石子石塊,蹲坐在洞口敲毛栗球。
黃綠相間的外殼長滿細密鋒利的尖刺,一不留神就會紮到手,但用石頭不輕不重地敲一下,堅硬的外殼應聲碎裂,光滑飽滿的闆栗如同蒜瓣,顆顆分明。
剩下的栗子殼不要丢,出太陽時拿出去曬一曬,當柴火燒。
将近一天一夜沒吃東西,所有人都餓了,可食物就擺在面前,族人卻像是有強迫症一樣,非要等敲完再吃。開始花時安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毛栗球化為闆栗,馬齒苋清洗幹淨,木族長起身為大夥兒分發食物。
差點就忘了,松鼠部落還是集體制,食物論功勞分配。
現如今食物稀缺,待在樹洞裡的老弱病殘隻分到了少量食物,可能吃不飽,但也不會餓肚子。而在外奔波的獸人拿到了更多的食物,獸人分量最多,亞獸人其次。
沒有人覺得分配不均,因為他們知道,年輕人是部落的希望,讓他們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幹活,才能帶着部落走出困境。
一下午什麼都沒幹,花時安卻拿到了與獸人同分量的食物,兩把馬齒苋,兩捧闆栗,他一個人吃估計會有點撐。
餓麻了,去樹洞口用雨水洗了個手,花時安拿着屬于自己的食物,找了塊空地坐下。剝開闆栗,撕掉外面那層皮,帶有清香的淡黃色栗子仁放進嘴巴裡,他整個人随味蕾一同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