瞌睡來了遞枕頭啊,花時安來了興緻,“為什麼呀?”
“因為……”
蘭越過雜草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獸人,刻意壓低嗓音:“他是不祥之人。他阿父是我們部落的,他阿母是個外族人,其實像這樣找外族伴侶的人也不是沒有,但别人的幼崽要麼随父,要麼随母,他就不一樣了,他兩個都随。”
“啊?”花時安大腦宕機,好一陣兒才緩過來,“什麼意思?串、混血?”
“混血?這個說法倒是貼切。”
蘭越說越起勁,邊走邊和花時安八卦:“他的獸形又像阿父又像阿母,很醜很怪異,可吓人。祭司大人以前說過,他和潛藏在森林裡的魔鬼一樣,是不祥的,會給靠近他的人帶來災難。”
“他阿父阿母的獸形是什麼?”花時安問。
腦海中已經有畫面了,花時安先想到馬和驢的結合,騾子;又想到短視頻上刷到過的,拉布拉多與哈士奇的結合——哈不拉多。
蘭:“他阿父是我們部落的魔松鼠,他阿母好像叫……豹,豹子!”
魔王松鼠和豹子的結合?好抽象,花時安有點想象不出來。
不過獸人獸人,最終形态依舊是人,就算獸形醜了點,抽象了點,那也不能平白給人安不祥之人的污名吧?這獸人實慘。
弄清了緣由,花時安沒有再多問,而蘭好似還未盡興,一路嘀嘀咕咕:“你不要和他走太近,少和他說話,他已經成年了,沒有亞獸人會找他當伴侶的。你要小心,小心他看上你。”
花時安輕笑一聲,“嗯,謝謝你的提醒,我記住了。”
“你們聽到了嗎?什麼聲音?”
前面探路的三個獸人忽然停下腳步,伸長脖子四下張望。
沒了淩亂的腳步聲,沒有人說話,周遭一下子安靜下來,花時安豎起耳朵,聽到了好似風吹樹葉的沙沙聲。
周圍灌木紋絲不動,森林裡并未起風,再仔細一聽,那聲響好像是——
“在那邊!走,過去看看。”
獸人勇擡手指了一個方向,話不多說,倏地沖了出去。
另外兩個獸人立馬跟上去,花時安與蘭對視一眼,小跑跟上獸人們的步伐。
沙沙聲化作嘩嘩聲,透過樹木間隙看到愈發明亮充盈的光線,花時安終于聽清了,不是風聲,是水聲,水流動的聲音!
鑽出比人還高的灌木叢,一片開闊茂盛,綠油油的草地映入眼簾。紅杉樹止步于草地邊緣,整片草地開闊無遮擋,仿佛一片純淨的綠色海洋,沐浴在陽光下。
踩着柔軟的草坪往前走,一條蜿蜒的溪流受暴雨影響,化為湍急的小河。雨後河水渾濁,看不見底,泥土青草的味道更加濃郁,是屬于大自然的獨特氣息。
沒想到森林裡還藏着一條小河,花時安站在岸邊看呆了。
人類生存離不開水,這條小河可謂是雪中送炭,他已經琢磨在河邊草地蓋房子種地了,而站在河邊随意瞄了幾眼的勇,“走了,沒啥好看的。”
“不是,”花時安叫住他,“就這麼走了?”
勇回頭看向他,不解地攤開手,“不然呢?這又沒食物。”
“不是食物的問題。”花時安耐心與他解釋:“我是覺得這裡有水源又有開闊平整的空地,或許我們考慮搬到這裡來住。”
“搬到這裡來?你瘋了吧!”獸人簡嗆了他一句,緊接着又道:“你阿父阿母難道沒有跟你說過,要遠離那些沒有樹木的空地?”
盤旋在天空中的蒼鷹是松鼠的天敵,因此沒有樹木遮擋的空地絕不是松鼠獸人會選擇的居住地。變回獸形随時有可能被叼走,這太危險了,誰會想每天過得戰戰兢兢。
但今時不同往日,花時安看着腳下柔軟的草地,呼吸着分外新鮮的空氣,低聲喃喃:“你們忘了嗎,這裡不是晴空森林,這裡是巨樹森林——獸人禁區。”
一根筋的簡沒聽懂,下意識反駁:“巨樹森林又怎——”
“巨樹森林!”
頭腦更靈活的勇一點就通,他猛地擡頭環望四周草地,眸中泛起希望的光芒,“沒錯,這裡是巨樹森林,蒼鷹飛行都會繞道的巨樹森林。他們不敢進來的,他們不會再威脅到我們了!”
“對哦。”簡也反應過來了,跟着大笑起來。
站在一旁的蘭面露欣喜,認真地分析道:“要是沒有蒼鷹威脅,我們真的可以搬到這裡來。離水源近,還有這麼大一片草地,我真的可以住在這麼寬敞漂亮的地方?”
“别急着高興,”冷靜下來的勇掃過草地、河流,緩緩将視線轉移到花時安身上,“太空了,連個遮風擋雨的樹洞都沒有,搬過來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