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過來住哪?好問題。
如今的部落連一件工具都拿不出,徒手蓋房子難于登天,而且也沒這個人力、精力,畢竟他們還處于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困境中。
陰暗潮濕的樹洞實在不是人住的地方,花時安環望四周,視線漸漸定格在來時方向,草地邊緣那一排粗壯高聳的巨型紅杉樹。
随着樹齡增長,上了年紀的老樹可能會受環境,或自然影響,出現空心現象,他們現在住的樹洞就像這樣形成的。
草地旁邊的巨杉樹雖不如那棵可容納幾十人的巨杉粗壯,但對于人類而言,它們亦是古老、龐大、不可撼動的存在。
這些巨杉樹少說活了上百年,要說樹幹内部一點兒都沒有空,花時安是不信的。具體如何有待驗證,花時安朝獸人們招了招手,掉頭往回走,“跟我來。”
獸人們不明所以,依舊緊跟花時安的步伐。
穿過草地,走到一棵高聳入雲的巨型紅杉樹腳下,花時安四指并攏,如同叩門一般,沿着樹幹底部輕輕敲打。
咚咚咚的悶響回蕩在耳畔,三個獸人面面相觑,分别從對方眼底看到了疑惑。
敲一棵似乎還不夠,花時安接着走向第二棵,第三棵……
出來找食物,結果在這耽誤時間。
走到第五棵樹的時候,勇耐心逐漸耗盡,有些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我說差不多行了,别忘了正——”
“有了!”半蹲在地上的花時安噌地一下站起身,指着高大的巨杉,明眸盛滿笑意與欣喜,“有地方住了,我們就住這。”
“這兒?”簡繞樹走了一圈,一臉茫然地撓撓頭,“這怎麼住?睡在樹腳下啊?”
花時安沒多解釋,擡腳猛地踹向樹幹,踹向剛才敲打過的位置。
四雙眼睛的注視下,樹幹……紋絲不動。
腳掌反而有點痛了,花時安忍着不适,握拳抵唇輕咳一聲,和站在身旁的勇說道:“要不你來?我力氣不夠大。”
勇沒吭聲,默默上前幾步,擡腳踹向樹幹。
感覺都沒怎麼用力,隻聽“嘭”的一聲響,巨樹飽經風霜的樹皮應聲碎裂,堅硬的樹幹輕輕松松就被獸人踹出一個坑。
力氣再大的獸人也不可能一腳在樹幹上踹出一個坑,聰明的獸人已經意識到了。他用了點力把腳拔出來,接着用手掰斷周圍酥脆的樹皮,不一會兒小坑便擴大了數倍。
樹幹内部還沒有完全空,但裡面的木頭已是腐木,甚至無需借用工具,徒手便能将那如同白蟻巢穴的腐木清除掉,變成遮風擋雨的樹洞。
看完整個過程,簡驚得目瞪口呆,“這,這樹壞了?怎麼一下子就弄這麼大個洞出來。”
懶得長篇大論地解釋,花時安點點頭,“算是壞了,但它還能活。它是從裡面開始壞的,挨着樹皮這一層比較結實,掏一掏就能住人。”
“好神奇呀,這也是那個外鄉人告訴你的?”蘭瞪大眼睛看着巨樹,好奇地追問。
花時安面不改色:“沒錯。”
勇搗埋頭鼓了一會兒,樹洞的雛形漸漸出現在樹腳下。
他抽回手,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轉頭對衆人說道:“樹幹壞得很徹底,掏起來也不費勁。可這樹太小了,就算把裡面全部掏空,頂多住四五個人。”
“足夠了。”花時安勾唇笑了笑,“誰說一定要所有人擠一個樹洞,我們還可以分開住。剛才我敲了五棵樹,其中三棵都是空心,放心吧,不愁沒地方住。”
“對哦!”簡和蘭異口同聲,肉眼可見地興奮起來。
搬家不是小事,得回去與族長商量後才能決定。
時間不早了,正事要緊,獸人們按下激動的心,戀戀不舍地離開巨樹,轉而鑽進叢林中。
走走停停,一路上花時安還是看到了不少有用的植物。能洗澡搓泡泡,充當肥皂的無患子;全身都是寶,可制作床墊,編織蓑衣的山棕葉鞘。
還有很多有用的花花草草,就是沒有能直接食用的。
雨過天晴,奇形怪狀的蘑菇從落葉堆中探出頭,五顔六色的毒蘑菇,香飄十裡的牛肝菌,拳頭大的青頭菌……
看着斜坡上大片大片的蘑菇,花時安走不動道了,可惜連日暴雨,山林早被雨水浸透,濕漉漉的落葉、樹枝用打火機都不一定點得着,更别說最原始的鑽木取火。
這玩意兒不興生吃,沒有火,撿回去也是白費勁。
下午似乎開始轉運了,爬上斜坡沒走出多遠,他們在一片灌木叢裡發現了藍莓,一大片綴着果實的藍莓叢。
花時安高興壞了,昨天一顆沒吃上的藍莓啊!雖然個小不頂飽,但藍莓可比生嚼野菜美味多了,唯一的壞處,果實太過脆弱,摘下來不好往回拿。
為此,花時安讓獸人們先行采摘,自己又跑回斜坡下,撕了一捆山棕葉鞘,折了幾根鷹爪楓。
山棕葉鞘又叫棕片,應當是原始森林的緣故,完整的棕片有一張課桌那般大,比地球上的山棕葉鞘大不少。它薄而輕盈,層層疊疊的纖維狀形似漁網,摸着有種馬毛的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