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摸自己始終差點意思,不是花栗鼠的毛不夠軟,也不是心理因素,純粹是——變回獸形手也變成了爪子,觸覺和人類的手掌完全不一樣,摸着沒那種感覺。
胡蘿蔔吊在眼前卻吃不到,弄得花時安覺都沒睡好。第二天他天還沒亮就爬起來了,身殘志堅,拖着受傷的右腳一瘸一拐地鑽出樹洞。
天灰蒙蒙亮,薄霧籠罩的營地火光閃爍,人們來去匆匆,用枯枝點燃多個火堆,拿着竹筒去河邊打水,摘樹葉包闆栗……為即将到來的清晨忙碌着。
遠遠看着這一幕,花時安的心徹底涼透了。
一隻松鼠都沒有,錯過終究是錯過了。
一夜過去,扭傷的腳踝更腫了些,不便長時間站立,花時安望着營地遺憾搖搖頭,轉身走向樹洞。
“時安!”
剛打開竹門,一聲輕呼從身後傳來。花時安回頭一看,高大的獸人手捧樹葉,帶着一身潮濕的水汽向他跑來。
夾雜着苦味的青草味被風吹了過來,獸人從河邊匆匆跑來。他急急忙忙攤開手中樹葉,将一團墨綠色草泥遞到花時安面前,臉上帶着真摯而憨厚的笑,“時安,這個給你。”
草泥碾得非常碎,花時安伸手接過,看了許久也沒看出是什麼,歪着腦袋将目光轉向莫淮山,“給我的?這是什麼?”
“那個呀,你上次說的那個,叫蒲、蒲……”
“蒲公英?”
“對!”莫淮山飛快地點點頭,似乎有些緊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次你說蒲公英可以治病治傷,我就去采了點,用石頭碾成了草泥。我、我用水洗幹淨了時安,如果不能吃,你就把它敷在腳上,興許能好得快點。”
獸人聲音越說越小,腦袋越垂越低,耳朵尖兒漸漸紅了。
沉甸甸的蒲公英泥握在手中,花時安心頭一暖,嘴角微微揚起,“這對我的傷很有用,謝謝你淮山,一大早跑去森林找蒲公英,有心了。”
“沒什麼,我、我順便去采的。”莫淮山擡手撓撓頭,飄忽的視線不敢對上花時安的眼睛,像是快着火了,脖子漲得通紅。
大清早“順便”去森林?
花時安一點兒也不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獸人愈發慌亂,忙地擺擺手,“那我、我先走了時安,一會兒給你送闆栗過來。”
“欸!”花時安叫住他,“跑什麼,我話還沒說完。”
知道花時安受傷腿腳不便,剛準備逃跑的獸人又默默走了回來,耷拉着腦袋乖乖站在花時安面前。
扭傷腳不能出門,花時安把事情逐一交代給莫淮山:
“你今天跟着采集隊撿松果對吧?一會兒路過河邊記得去看看魚籠,有魚就收起來,說我們一塊放的,沒魚,沒魚你就說祭司大人放的,你也不知道幹什麼的。”
“昨天挖的陷阱也要記得去看看,一晚上估計沒東西,但你要讓族人知道位置,告訴他們不要往那邊走,以免踩到陷阱掉下去。”
聽着花時安囑咐,莫淮山喉嚨莫名堵得慌,他呆呆看着花時安,鼻尖微微有點酸,心裡忽然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滋味。
想問為什麼關心他,為什麼對他好,照顧他……
可嘴巴張張合合,莫淮山最終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一聲不吭,眼眶突然紅了,花時安茫然地眨眨眼,放輕了聲音詢問:“怎麼啦?昨天晚上我走得早,他們為難你了?”
“沒,沒有為難,我先走了時安,你好好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