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願拿起繡繃,
繡什麼呢?
繡兩條青龍吧。
葉槿安就着燈火湊近,晃眼一看,阿願為何要繡兩條蜈蚣?
……
城東,
聚福樓,
“辛少主,你那妹妹一把火将後院燒了,辛伯父竟然沒做處罰嗎?”
辛恣眯着眼,自顧自地品着茶,完全沒将身旁人的話放在眼裡,對于辛願,一個庶女而已,他向來都不放在心上。
辛淮生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辛願不過是他用來維系與葉家關系的一顆棋子罷了,如今辛願那丫頭可以讓葉槿安如此維護,于他而言反倒是好事,他自然不會再追究。
“可是,屬下見小姐似乎并不會向着辛府。”辛恣身邊的侍從有些擔憂地提醒。
辛恣不語,冷眼斜睨着他,小侍從立刻會意退到一邊,不再多話。
想起那日辛願那丫頭火燒後院的模樣,辛恣竟覺得後背一寒,那狠絕淩厲的眼神,仿佛要将辛府衆人一同拉入地獄般。
明明隻是一個小丫頭,卻能夠讓自己在一瞬間膽寒,那周身淩厲的氣勢比起自己要更甚幾分,似乎比自己更像一個家主。
想到這,辛恣眼中揚起幾分恨意,自己才是大師預言的麒麟子,怎麼能被辛願一個小小丫頭震懾住。
而此刻的辛願并不知自己正在被人議論,隻是百無聊賴地在院中……練劍?
玖扮作送茶點的小丫頭進了葉府,看着滿院的亂枝有些意外道:“主子您這是在?”
辛願頭也沒擡,手中的軟劍如一條遊龍,“噌”的一聲,帶着寒涼的劍氣朝着院中的樹木綠植而去,片刻間,幾節手臂粗細的樹木枝幹整齊的斷開,盡數墜落。
辛願一個利落的轉身,手腕靈活一翻,軟劍重新纏回腰間。
“槿安說,若是無聊的話,讓我折些花枝回去插瓶。”
辛願話落,明顯感覺到四周的空氣似乎有一瞬的凝滞。
玖:……讓你折花插瓶,不是讓你砍柴燒火。
辛願順着玖的目光看向一地的落枝,毫不在意道:“有什麼事?”
玖:“主子,近來屬下查到,五龍令似乎又有了動靜。”
五龍令?辛願眼底劃過一絲不屑,這個禍端每隔幾年就會有些消息,倒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玖自然也明白,不再繼續這個問題,正準備退下,辛願冷不防問出聲:
“今年的商貿大會,沒有給星雲樓遞邀帖嗎?”
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心中騰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道,“遞了。”
“給我送過來,還有,晚上叫柒來一趟,我有事交代。”
辛願交代完,身後的玖默默地碎了,就知道這人陰晴不定。
這商貿大會是幾大世家聯合不少有名的商号一起商讨商貿事宜的聚會,這邀帖,年年都往星雲樓遞,以往主子就沒一年去過,今年驟然提及,倒是打自己一個猝不及防。
玖默默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主子還有别的吩咐嗎?”
一擡頭,辛願正在把玩着手中的樹枝,玖無奈地看着他,表面上維持着對主子應有的恭敬,
内心:你趕緊放我走興許還能從火盆裡救出你那邀帖。
好在此刻院外傳來葉槿安的聲音,
“阿願。”
辛願猛地從椅子上蹦起來,看了眼地上的殘枝斷柳,又看了眼一旁的玖,
“下去吧下去吧。”
……
當夜,
月色下,一個鬼魅般的黑影快速穿梭于葉府的屋頂之上。
小柒同學摸了摸懷裡的邀帖,迎着呼嘯的夜風,乖乖地在梁上坐下。
瓦礫的縫隙間透出絲絲微弱的燈光,隐隐約約傳出幾聲紙張翻動的聲音。
房内,葉槿安執筆在新送來的貨單上簽下名字,又蓋上私印,轉身便看到辛願在一旁搗鼓香爐。
這幾日她似乎很喜歡熏香。
“阿願……”
葉槿安話未說完,便感覺有些困倦,眼前的燈火也逐漸柔和,慢慢地擴散開來。
許是這些日子太過忙碌了,葉槿安伸手揉了揉眉心,剛一起身,忽然感覺身體變得沉重,整個人似乎在往下墜。
辛願餘光掃過,在人還未落地前,一個閃身,接住了葉槿安下墜的身體,同時,柒也順勢從房梁上一躍而下。
“主子。”
辛願沒有理他,将懷中的人打橫抱起,輕柔地放到了内間的床上。
“主子為何不直接将人打暈?屬下在屋頂等了很久。”
柒柒同學很沒有眼力見地問出口,成功換來了辛願的一記白眼。
辛願看了眼床上沉睡的人,小心翼翼地将床邊的紗帳放下,又将香爐裡的安魂香滅掉,轉身拎小雞一般一把揪起柒的衣襟,将人帶到門外。
“邀帖呢?”
柒乖乖遞上。
辛願拿到手中,看都沒看一眼就随意揣進懷中。
“最近他可能要前往京城參加商貿大會,你一路跟着。”
他那群暗衛,沒有一個能看的。
“他?”
柒柒同學還是很沒有眼力見,辛願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葉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