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都走不利索的小娃娃,一蹦一跳四肢并用地砸了觸目可及的所有設備。
然後他消失了。
不過這天消失了很多人,躲到幕後的“上位者”們懶得清點。
他們開始轉移并擴大實驗基地——厄爾多星。
厄爾多星很早就在建,這會兒正好用好,實驗品重新編号,統計的總數是之前的十倍之多。
這些東西從哪兒來的?
江桐月不知道。
她很害怕,她知道自己撼動不了這個實驗。
她隻能掩耳盜鈴地清除在其中的痕迹,粉碎個人信息,留在雙月星,帶着兩個兒子。
一個叫江時璟,一個叫池硯。
他們的鄰居都知道,這家有個帥氣的、一個可愛的娃娃。鄰居常常誇說:“以後長大了指不定是星際最帥的兩個小夥子。”
天氣好的時候,會看見一家三口出來曬太陽,小的娃娃因為車禍,腿受傷了,在複健。
雙月星月潮那兩天,他們家為了去擠夜市,哥哥就背着弟弟出門,不過走不了多久,就會撒嬌讓媽媽背,然後跟在後面捏弟弟的小手。
江桐月每天聽着大兒子一口一個“江女士”,聽着小兒子乖乖叫“阿姨”,在外面有人的時候還會小聲叫“媽媽”,她覺得幸福也就是這模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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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璟,今天幫媽媽送點水果給胡子爺爺好嗎?媽媽今天有工作,走不開。”
“好啊,我可以帶弟弟一起嗎?今天天氣很暖和,小硯不會感冒,爺爺很想見一見小硯。”
“胡子爺爺家太遠了吧?”
“小硯現在能走很長的路了,而且我力氣也很大的,小硯走不動我就背他,沒有問題的,我們會在下午五點之前回來的。”
“好吧,那你看好弟弟啊。”
“恩,放心吧媽媽,我去看看小硯午睡醒了沒。”
房門被推開,躺在床上的池硯立馬閉上了眼裝睡。
肯定是璟哥,因為媽媽進屋會敲門。
江時璟輕手輕腳地進了池硯的房間,見池硯閉着眼便沒有出聲。
池硯能感覺到江時璟一直盯着他看,應該還在笑。
璟哥笑起來很好看的。
不過哥哥怎麼還不走?他快忍不住睜眼了。
池硯剛這麼想着,就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一涼,随即慢慢熱起來。
哥哥又親他!!!
“啊!璟哥!媽媽說小寶大了,不能随便親的!!!”
“是嗎?小寶還裝睡呢?”
“哼,壞蛋。”
“起床了,趕緊,出門了。”
“真的!好好好,哥哥等我一小會兒。”
等池硯換好衣服帶好必備藥品,兄弟倆出了房間,迎上端着玻璃杯來的江桐月。
看見玻璃杯裡的藥,池硯當即苦了臉,視線從杯子裡的藥移到江桐月的臉上,又笑開了,“媽媽,你今天好漂亮啊!”
“嘴甜也得喝藥。”
“知道啦、知道啦。”池硯接過杯子,杯沿抵着唇,軟糯糯地一點點地往下滲。
“小硯,喝快點,得出門,你喝這麼慢不也得喝完?苦的時間還長,笨死了。”
池硯在心裡偷偷噘嘴,依舊保持着這樣的速度喝着。
*
這天,弟弟丢了,媽媽死了,木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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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爾多星,沒有池硯,也沒有小寶,隻有U014。
熟悉的生命監測的提示音,不見天日的地下實驗室,越來越模糊的時間概念。
直到面前站着一位儒雅的先生,這位先生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勞倫斯。”
他發現他并不需要完全仰頭看大人了,隻用微微擡着下巴,他看了會兒勞倫斯,“你好,我是池硯,現在是哪一年?”
“卡洛曆1312年。”
“恩,我1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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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失去12歲以前記憶的天才少年進了軍隊,再往後,十五歲的少年帶着小隊全殲一夥星際海盜,一戰成名。
沒多久,特戰隊成立。
一年又一年,任務完成異常優秀,他是最年輕的三星将軍。
卡洛曆1328年,軍部因為機密文件洩露,體制改革,實行搭檔制度。
于是——
“走吧,小硯,我帶你去見見的新搭檔。”
他叫江時璟。
封住記憶的盒子慢慢打開,他對着兒時老親他的哥哥說:“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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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他不算幸運,但幸好,他還活着。
他是小寶,是溫赭,是池硯。
他的身邊有過很多人,從新舊瑞文的大家到特戰隊的現在過去,再到軍部上下,再往前是江女士和小江時璟,以及最早以前的歐維瑟斯星上的所有人。
——包括迪克·布蘭登。
“布來的。”池硯呢喃出小時候念不清三個音節。
可是他什麼也看不見,已經有血從眼眶裡溢出來,身體每一處都是臨近爆裂的感覺。
他用盡力氣将腰側的拳頭送了出去。
“布、蘭…d、z…在。”
池硯這一拳頭砸穿了迪克·布蘭登的腹部,物理意義上的“貫穿”。
此時他的小臂還在迪克·布蘭登的身體裡。
“哇,U014,力量滿分,速度滿分,全部滿分。”這道聲音裡有了些驚喜和愉悅。
池硯:“閉嘴。”
話音落下,他跟着迪克·布蘭登一起倒在地上。
血從四處漫出來,很快在地面洇成一灘,兩人躺在了血泊裡。
下一秒,四面牆壁從頂端開了縫隙,金屬牆垂直落下收進地面,四周是各個用途的手術室,或者說是實驗台。
數個穿着防護服的實驗人員走向倒在中央的兩人,将他們分開,擡走,放上實驗台,剪掉全身的衣服,簡單清理皮膚表面的血,連上各種線和管子。
手術刀抵上他的脖子,慢慢往下移了幾寸,刀刃從鎖骨下方劃開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