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我就開始組織夜逃計劃。
午夜十二點時馬車會在城西處,布蘭度家沒有鐘表,但中心廣場上的大擺鐘會在每個整時間點打響。
我算了算接人以及去往城西的時間,正好能等達利奧入睡時行動。
達利奧今天回來的早,吃完晚飯也沒去酒館裡泡着,大概率是賒賬多了酒館老闆給他趕出來了。我特地從櫃子裡開了瓶新酒給他灌了幾杯,不多時他就酒醉睡去了。
看着達利奧睡得昏天黑地的模樣,我真挺納悶的:這三杯下肚就能醉的不省人事的酒量,是怎麼能嗜酒如命的。
我把達利奧送回卧室,他的房間内酒氣熏天,瓶瓶罐罐堆疊在一起,連床上都是堆滿了紙團和空瓶。
異味太甚,我實在忍不住惡心,把他随意往床上一丢轉身就走。
“!”
還沒走出門,本該在床上躺屍的達利奧突然起身拉住我的衣袖,□□着眯起狹小的眼:“去哪啊?”
你這酒鬼不是睡着了嗎!演我是吧!
我身體一僵,幹幹地笑:“回屋睡覺啊先生。”
“回屋?”達利奧将我往他那邊扯,一邊嗅着我衣袖上的香氣,露出了猥瑣的笑容,“這裡也是屋子,就在這躺着吧。”
“不了先生,我這人認床,換了就睡不着。”我推卻着,想抽回袖子卻被達利奧用力扯的踉跄幾步。
我穩住身形,忍住嫌惡淡定道:“先生,你喝多了。”
“這叫小酌怡情。”達利奧龇起黃牙,“你那麼主動給我倒酒,想的什麼我能不清楚嗎?”
“……啊?”
“還有,外面都說什麼知道嗎,說我達利奧沒用,孩子不是自己的,女人天天往外跑。”
這不是因為你沒用全家隻能靠我一人賺錢嗎!而且你本來就不舉啊!
我的内心已經掀桌怒吼,可達利奧已精蟲上腦将我帶到床上,口頭說服不了,又不可能真的犧牲我自己換兩全。
達利奧不舉,逼急了一定會發火,發火就會拖延我的時間。
沒辦法,用替身吧。我掐算着,悄悄把替身召喚出來,嘴裡嬌羞地嘀咕着:“我害羞。”
達利奧急不可耐地扯着衣領,已經開始對我動手動腳:“沒事的小野貓,我會溫柔的。”
惡心死了!
我剛要發動替身,誰知聽見“咚”地一聲悶響,達利奧兩眼一白倒了下來。
我閃身躲開,驚愕地看着後方的人影,“迪奧?”
迪奧淡定地丢開玻璃瓶子,擦了擦手:“走吧,趕時間。”
“你不是說你不管這事嗎?”
迪奧沒有理我,率先走出了房間。我雖有疑惑,但委托在前,隻能按捺住翻身下床。
廣場的鐘打了十下,我拿出準備好火/藥/槍綁在小腿,披上黑袍準備出發。
“等下。”
迪奧喊住了我。
我回頭看他,他不知從哪弄來了一身與我一般的黑袍披在了身上,拉着帽兜走到了我的身邊:“走吧。”
我動也不動,探究地上下掃視。
迪奧被我看的渾身不自在,猛地推了我一把往外走:“不等你了。”
這個不誠實的小孩,我連忙跟上,喜滋滋地搭上他的肩膀:“走走走,不過會有些危險哦,你能聽話吧?”
“哼,我不會比你這個随意被酒鬼摁下的女人弱。”
夜色如濃墨般沉重,悄然覆蓋在寂靜的街道上,仿佛要将這座沉睡中的城鎮吞噬。我和迪奧,兩位身負重任的夜行者,身披厚重的黑袍,如同鬼魅般在城邊的小路上潛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巡邏的守衛。
不知道為何,今夜巡邏的守衛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大概是夏奇拉做了些什麼讓湯伯有了防備。
微風拂過,帶着夜晚特有的涼意,也夾雜着隐隐的不安。
我們潛行在陰影之中,前方就是夏奇拉前夫比爾的住處。
比爾家附近的守衛更多,我有些緊張地拉住了迪奧的手,迪奧難得允許了我的親近,反握了下我的手掌,“别慌。”
緊握着迪奧的手,感覺到他手掌傳來的溫度,那是我們彼此間少有的扶持。
避開最後的巡邏線,我倆飛奔過街,比爾穿着夜行袍懷抱着孩子早早等在了聚集點。
“是西比拉小姐嗎?”比爾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壓得極低。
“沒錯,請緊跟着我們。”我點點頭,與比爾快速的對了一下路線,随後開始朝城西方向移動。
我們走得并不快,仿佛每一步都踏在刀刃上,心中緊繃着一根弦,生怕稍有不慎就會暴露行蹤。
城門近在眼前,城西如我觀察所見,人員稀少,連獵戶的房子都熄了燈。
然而,就在我們即将走出城門之際,一道急促的腳步聲突然打破了夜的寂靜。那聲音如同雷鳴般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讓我不由得心中一緊。
緊接着,一隊早有防備的守衛從黑暗中沖出,将我們團團圍住。
“站住!什麼人?”一個粗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濃重的警惕和敵意。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内心的緊張,緩緩擡起頭,以西比拉的身份面對守衛。
“我是西比拉,出城有些急事。”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堅定,但心中的忐忑卻難以掩飾。
西比拉的身份威吓住了他們,守衛們面面相觑。然而,他們顯然不買賬,依舊防備森嚴,上下打量着我,眼中滿是懷疑。
就在這時,一個陰冷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西比拉?城中如雷貫耳的東方巫師?我可聽說西比拉随性,連常駐的店鋪都很少能見到本人,怎麼會大半夜穿着黑袍出現在這裡?”
我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材高大、面容陰鸷的男人站在人群中,正是城中賭場之王——湯伯。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我心中一沉,知道這次恐怕難以善了,沉聲道:“湯伯先生晚上好,怎麼如此雅興半夜來此地巡遊?”
湯伯雙手抱臂,視線在我身後飄忽:“彼此彼此,西比拉小姐也雅興十足,偏要在我下令追查匪賊時出遊,而且還是故意放風走漏的城西門。”
一路走來隻有城西防備輕松,竟是湯伯特意而之。我意識到行蹤暴露,退後一步護住了身後三人,圓場道:“這幾位是我的尊客,今夜月圓,正是占蔔的好時機。”
“今夜布蘭度特地來報,說自己被打暈,女人孩子被匪賊劫走,我必須負起責任。我尊重西比拉小姐的規矩,你不必摘帽兜,但剩下幾人我得确認身份。”
我眉頭一緊,達利奧那個酒鬼怎麼還摻上一腳,外行真不行,連打哪裡暈的久都不知道。
守衛越圍越緊,比爾死死低着頭抱着孩子,眼看一個守衛就要伸手掀帽兜,我心中一急,正要發動能力回溯,卻被迪奧一把拉住。
我微微一愣,隻見迪奧突然身形一閃,猛地沖向那個守衛——
他的動作快如閃電,身手矯健得令人咋舌,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他已經奪下守衛腰間的長劍。
緊接着,迪奧将長刀扔向了比爾:“快控制她,隻有把人質控制牢才能出城!”
我登時明白了迪奧的行動:他想借匪賊身份假意控制我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