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着迪奧的背包,遲疑了許久才開口确定:“你确定會好好的吧?”
迪奧狐疑地盯着我,右手一擺甩開了我的手,不悅道:“不信拉倒。”
我目送他走進了學堂,貓在一邊悄悄觀察他的行蹤,看他有沒有遵循我和他的約定。
自打他願意好好學習後,我與他約法三章:
1、不能欺負同學老師。
2、對任何人要禮貌。
3、不逃課,不曠課。
雖然進學堂門前還擺着一張臭臉,但進入學堂之後他肉眼可見了換了臉色,嘴角噙着柔和的微笑,與所有人打着招呼。
這是我教他的禮儀——成為一個強者,最重要的就是僞裝自己到任何人都看不出你的内裡。
這對于天生壞蛋的迪奧的他來說手到擒來,根本不需要交。
眼看着沒出什麼問題,我悄悄離開了學堂。
去亞曆山大那接他時,亞曆山大欣慰極了,小手帕擦着眼淚十分激動地表示:
不欺負同學了,不在他的水杯裡放蟲子了,也不翹課了,行為還變得禮貌十足。
因為給迪奧買了新衣服,配上他本就精緻的樣貌,看起來越發像貴族的孩子。
對待鄰居也文質彬彬,沒多久就有一些小迷妹遠遠地趴在角落偷看,每天回家時布包也是鼓鼓的,全是小女孩送的小物什。
迪奧的學習能力十分優秀,亞曆山大曾對我表示,他從未見過如此天資聰穎的孩子,能對說過的知識過目不忘不說,對于數字還無比敏感。
某次他正在頭疼一道算題,迪奧經過後竟直接指出了關鍵,令他震驚不已。
但回到家後,迪奧對我依舊是冷嘲熱諷,桀骜不馴。
達利奧對我送迪奧去學堂這件事是極為反對的,對于他來說,迪奧就是掙錢的工具,用錢培養孩子還不如去多買幾瓶酒或是賭場潇灑。
多次勸說無果,總用西比拉的身份去要人會被疑惑,畢竟非親非故,單是上次從艾琳手下救走迪奧就已經引人遐想,布蘭度家的名聲在這一帶惡劣到不行,我不能再用得來不易的馬甲來冒險。
于是我借着出門耕地需要人幫忙的由頭,每天大早偷偷送迪奧上學。
然後那片地就隻剩下我一人,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
我撐着腰擦着汗,整個人都不好了,腰酸背痛,這才懂得平時有多欺負迪奧。
當時買地的時候沒注意,還自吹自擂一人能耕三畝地,自己來了才知道有多裂開。
人都要破防了,擡眼一看才剛鋤了兩行地,還有大半的土沒松。
迪奧的體力真不是常人能相比的,很難想象他平日裡是怎麼一個人把農活全部做完的。
又做了一會活,夕陽西斜,晚鐘陣響,迪奧應該要回來了。
“我回來了。”
我剛扔下鋤頭,迪奧就适時的回來了。
“迪奧啊!沒你真的好難啊!”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飛撲過去,迪奧一愣,迅速閃身躲開,我一時沒刹住腳,身子碰到了邊上堆着的草堆,牧草全都傾瀉而下。
看着那自己辛苦很久的草堆就那麼輕易成了一地狼藉,迪奧的臉都黑了,咬牙切齒道:“你想幹嘛?”
我無所謂地聳肩,“沒事,你看好了……”我召喚出替身,回溯時間将草堆直接恢複成原樣。
迪奧見多了我的替身,現在已經可以做到毫無波瀾的看着我使用能力,他轉身道:“走吧,回家。”
“等一下。”我喊住他,随後彎腰從地上抓了一把黑泥。
迪奧疑惑回頭,眼前一黑,我當頭就是被撲他一臉泥巴,他捂住臉踉跄不已,手無措地抹着黑泥:“神經病啊,你要幹嘛!”
我一手污漬,無辜道:“難道你沒發現達利奧已經注意到我們每天的行蹤了嗎?抹點泥巴更像剛下完地嘛。”
迪奧把眼睛的泥揉開,陰冷地瞪着我。
但這瞪得實在沒有威懾力,反而還很好笑:全臉就剩下三洞,倆眼,一嘴,灰頭土臉,頭發還粘成一縷一縷的,怎麼看都像個小乞丐。
我死捏大腿不讓自己笑出聲,但還是沒忍住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卧槽,你現在是真像逃荒來的哈哈哈!”
或許是我笑的太大聲,迪奧冷臉朝我靠近,用我的衣袖用力的在臉上擦拭。
我的新衣服!老娘還沒穿幾天!
我花容失色,邊大叫邊高高擡手要教訓迪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皮癢了!”
落下的手并沒有跟迪奧的臉蛋親密貼近,而是在空中一半的位置被截住。
他緊緊抓住我的胳膊,力氣極大,大的我單手無法再往下壓。
這是他頭一次能壓制住我,我瞳孔一緊,心裡湧出了淡淡的不安。
我用力抽出手,手腕處被捏的發紅。迪奧低低出聲,語句淡漠的不像一個十歲的孩童:
“趁我還能原諒你時好心提醒你,别再拿我開任何玩笑。”
我滞住了。
我并沒有想打趣他的惡趣味,卻被這句話震懾住了
夜晚吃飯時,我的餘光總是偷偷摸摸地看着他,他的模樣安靜,側臉精緻如雕塑,飛揚的眼角總是帶着一種自然而然的傲氣。
我突然覺得一陣寒顫。
迪奧越來越像奧斯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