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納噢了一聲,想要拉着我的手,不過被我側閃開了,我故作流汗,抹了一把額頭:“有些熱,咱們快走到陰涼處。”
多納垮着臉跟在我的身後,一臉郁郁寡歡,我則走在他前一個身位的地方,邊走邊打探着周圍的景象。
這邊的集市十分熱鬧,人流密集,來回穿梭,叫賣聲此起彼伏。
隻是奇怪的是,這裡的女人們都包裹嚴實,即使熱的滿頭大汗也不脫下僞裝,這讓我很是疑惑。
我好奇地張望着,一家販賣寶石的小鋪子吸引了我的注意。
小鋪上擺着許多寶石,其中有一顆紅色寶石耀眼奪目,吸引着我靠近。
或許是因為艾哲紅石的影響,我走到了小鋪的前面,視線緊緊落在那顆寶石之上,挪不開眼睛。
那是顆難得純粹的紅寶石,顔色純正,看起來和艾哲紅石十分相似。
我打算拿起仔細端詳,卻在碰觸之前,被另一個突然伸出的手截斷,撲了個空。
誰啊,真是看不懂場合。我不滿地擡頭朝那個讨厭鬼看去,卻隻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鬥篷,臉部全數被遮蓋住的人。
“抱歉,這顆寶石是我先看到的。”我耐着性子好聲好氣地說。
然而那人并沒有搭理我,來回翻弄着紅寶石,似乎在觀察。
“喂,都說了,這是我先看到的。”我作勢要搶奪,那人隻是一擡頭,我就又撲了個空。
他身形很高大,比我高出了一個頭不止,我一下子感受到了嘲笑,忿忿地跺了跺腳,對着攤位老闆道:“行,老闆,這個多少錢,我雙倍付!”
“三倍。”那人出了聲,聲音低沉富有磁性。
老闆有些無措,來回地看着我和他。
多納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靠了過來:“怎麼了?”
“沒怎麼。”我偏頭安撫了他一句,對向那個黑袍男人,“先生,我出四倍,兩倍給老闆,兩倍給你,如何?”
男人默默轉頭對着我,頭部幅度不大,但看得出來是在掃視我,他輕笑了一聲:“小姐是見我很窮麼?”
“沒有,隻是我更需要這個紅寶石。”
“哦?你說說看,能打動我的話,我讓給你。”
男人語調輕佻,毫不正經,這讓一邊的多納不爽了,“喂,注意你的言辭。”
“沒事。”我伸手攔住多納,垂下了眼睛,一手藏在腰側緊緊掐着肉,眼眶含淚,楚楚動人,長長的睫毛如蝴蝶扇動,“此物……與我過世母親的遺物相似,我想借物抒情,懷念母親。”
我的演技不錯,這并非吹噓,畢竟長時間附身他人,為了僞裝得當不出差錯,我時時刻刻都要控制情緒性格,這使我養成了随時都能假哭假笑的技藝。
不過對于演技更為精湛的人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我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出我的僞裝,起碼身邊的多納是信了,心疼地看着我。
男人沉默了,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此時,一陣大風卷着風沙刮過,我不禁眯起了眼,一手擋在眼前防止沙塵進眼。
多納一手摟住了我,為我遮擋風沙,此時風太甚,我接受了他的遮擋,但面試卻被風刮松,輕飄飄地飛了出去。
我伸手想去接,卻脫了手沒抓到面紗,多納空不出手,眼看面紗越飛越遠,那個黑袍人迅速伸出了手,為我接住了面紗。
在他伸手的一瞬,我看到他整個手部都套着黑色長手套,看不到我一絲肌膚果露在外面。
很奇怪,在炎熱的埃及,就連穿短袖裙子都燥熱的不行,怎麼會有人全身都穿着漆黑的衣服?
那人把面紗遞給了我,我擦擦眼淚,低聲道:“謝謝。”
我接過面紗系上,那人把掌心的紅寶石放在了桌面上,留下一句“讓你了”,就離開了寶石鋪。
我思忖了片刻,迅速在桌面上拍下錢币,從擺開的攤上拿起了一塊綠色寶石,轉頭跟多納說了一句:“等我一下。”
我追上那個離去的背影,他走的很快,我三兩步才能趕上他的一步。
我喊道:“稍等一下!”
那人停頓了一下,轉過了身。
我攤開掌心,祖母綠的寶石躺在手心,反射出耀眼的光。
“送你的,算是謝禮,雖然不知多少錢,也不能把那顆紅寶石給你,但希望你能收下。紅色的對比色是綠色嘛,我們對立但是息息相關。”
聽了我的話,那人沉默了一陣,最後還是伸出了手,接受了我的謝禮。
“既然如此,告誡一句,”男人藏在鬥篷下的眼睛忽明忽滅,“你不該善心泛濫,尤其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