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在倫敦時遇見的幾個變态,無論是拿倒刺軟鞭折辱我的尤安,還是以愛人的血滋養胚胎的奧斯汀,全都給我折磨的死去活來的,都不是善茬。
“沒意思,扔下去給他們吧。”我聽見他冷哼一聲,似乎對我毫無興趣,這挺好的,我也不想跟變态硬碰硬,因為幾次的經曆下來我都沒什麼好下場就是。
但,偏偏天不眷我,多納的聲音從邊上悠悠傳來:“不瞞大人,為了給您驚喜,我特地讓那女人成了今日貢品,您不妨看看——她肩頸上的星星印記。”
我的手心浸滿了冷汗,靠,忘了場裡還有個多納!
“哦?”這讓殿上的那個大人來了興緻,他饒有興趣地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能感受到那灼熱的聚焦,燒的我心髒猛烈跳動。
“擡起頭來。”位居上位的他如神降下了審判一般,降下了不可抗拒的命令。
我慌亂地抖了抖,片刻掙紮後,我慢慢直起了腰——
台上,那個如神祗般美麗的男人高高在上,金發紅瞳,眉眼深邃,身材修長而結實,寬厚的唇帶着恣意的笑。他微微上揚的眼角帶着不可一世的睥睨,他穿着寬松的長袍,神聖中帶着鬼魅一般的妖冶。
那是一張恍若隔世的面容。
那是來自未來的惡人救世主,來自世界之巅的反派。
來自我親手背叛、欺騙,一手鑄成的罪孽。
我愣在了原地,直直地對上那雙熟悉的雙眸。
迪奧·布蘭度。
他一手倚着臉,睥睨的視線轉變為錯愕。他睜着血紅的眸子看着我,連身邊男人的話語都沒聽見。
我怔愣着,捕捉到他眼中的情緒。
怎麼會……迪奧應該不記得我的。
我迅速調整狀态,将起伏的心情壓了下去,恢複成平淡如水的模樣,微微颔首道:“大人晚好,小女汐華無憂,願為陪伴左右。”
男人冷笑了一聲,似乎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周圍的人見到他這幅模樣,驚懼地連頭都不敢擡起。
“你說你叫什麼?”他玩味地挑起眉,猩紅如血一般的眸子裡燃着怒焰,隐忍着即将爆發的情緒。
“汐華無憂。”我沉聲重複,佯裝不知他的嘲諷。
迪奧又笑了,從低笑變成了陣陣大笑,所有人都沒見過他如此失态的模樣,隻覺得身為貢品的我不合他的口味,以為他不再喜歡有星星印記的東方女人。
“大人……”首領在一邊畏手畏腳,害怕地直結巴,“如果您不喜歡這個女人,大可以再換一個……”
“換?不用,我很喜歡……”迪奧看也不看他一眼,死死地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剝,“喜歡的,恨不得當場殺了她。”
我跪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他幾近發狂的模樣。
似是與我毫無關聯。
或許覺得還不夠惹火,我淡淡地開口添了一把柴:“任憑大人差遣,如果要小女赴死,小女甘願,隻需一把鐵劍。”
嘩啦——
上位的男人再也忍不住,憤怒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玻璃碎了一地,巨大的聲響震的在場的人抖了三抖,隻有我恍然未聞,靜靜地待在原地,與他的震怒形成對比。
他見我這副模樣,反而更加憤怒,他踏過碎片大步走向我,不顧旁人的驚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怒吼道:“走!”
我被他粗暴地拽起,搖搖晃晃地跟在他的身後。
“迪奧,慢點。”他身高體長,我根本跟不上他的腳步,一路踉跄,要不是因為有他在前抓着,我都不知道摔了多少回。
聽到我喊他的名字,他突然頓住,用力一拉,将我拽到了面前。
“你喊我什麼?”迪奧努力平複着怒焰,一手捏着我的下巴逼迫我與他對視。
“迪奧大人。”意識到他不再是倫敦的迪奧,于是我補上了後頭的敬稱。
這一句卻澆滅了迪奧心頭燃起的一絲期望,一句大人,卻隔開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迪奧怒不可遏,不再溫柔,一把将我拖到了寝殿裡,揚手将我丢到了床上。
我捂着紅腫的胳膊掙紮着爬起身想要下床,可迪奧不給我一絲機會,一手擒住我的喉嚨将我堵在床頭,目光炙熱而犀利。
感受到頸脖的力量越收越緊,窒息的無力感逐漸蔓延,我拼命想要脫離,奈何如今的迪奧是力量的絕對壓制,我根本沒有對抗的餘力。
“你還敢回來?怎麼像小貓一樣軟弱無力的,你曾經不是戰無不勝嗎?”他咬牙切齒地擠出字句,眸子紅的刺目。
“迪奧大人……你在說什麼……”我繼續裝傻,努力地調整着呼吸。
“!”迪奧終于按捺不住,雙手将我狠狠摁在床上,猩紅的眼中滿是暴怒,“三百年!我等了三百年!”
“奧斯汀時就在等你,迪奧也在等你,現在成為你想要的惡人了,我花了三百年。”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到底在裝什麼?這不就是你期望的嗎!你看看啊,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所以,能告訴我,不是你抛棄了他……對嗎?”
他攥着我肩膀的手微微發抖,眼中藏不住心碎。
我看着萬人敬仰的惡人救世主像一隻受傷的困獸一般,低啞着嗓子期望曾經欺騙他的我,能還給他一個舊夢。
我的心鈍痛,可我不能再騙他,給他一個由謊言搭建的救贖,比真相更殘忍。
我的目的至始至終,都是要拉他堕落,讓他沉沒在無間深淵。
我不能再投注任何的感情。
我低着頭,努力無視掉他的乞求,努力把話語變得殘忍:“迪奧大人,我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