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井的辦公室沒幾個機子,毒蜘蛛在伸出自己的機械拟足,靠在天花闆上的角落裡聽着那個負責人和其他機子聊天,她抱着胸甲還是一副氣呼呼地樣子。
終于,她稍微聽到了一些風聲。
“再熬熬,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徹底不用再這待着了。普神在上,誰願意待在這!?渣的,卡隆連發下來的吃的——他們覺得這能吃?。”那個機子狠狠啐了一口低級能量塊裡的殘渣。
“那些礦機怎麼辦?上頭怎麼處理?”
“這就不管我們的事了,你還想幫他們不成,要麼收拾東西滾蛋,敢反抗!?那就——”
他在用手掌在脖子處劃了兩下。
“徹底讓他們閉嘴。”
“算了…不說這些倒楣頭的,走,我還偷偷藏了一些高淳,咱們去喝幾杯——教會?冕下那邊安排了護衛隊,出了事也用不着咱們。走——!”
徹底閉嘴,毒蜘蛛想了一下——大概是這裡的機子徹底下崗了,可能也隻是像他們一樣的勞作機子的開端,估計全塞伯坦各地都會這樣。
議會已經開始吝啬到連礦機這麼廉價的薪水都不願意付了?
她又在芯裡唾棄一遍那些“噬鐵蟲”們,然後操控着機械昆蟲,開始準備把那所謂的“雨點”插在在辦公室的能源接口上。
荷茲解釋說隻要成功鍊接,雨點會自動開始運行内部的偵查系統,而這座礦井資料中樞隻會認為這是一次像往常一樣的病毒篩查,所以需要毒蜘蛛看準主機自檢的頻率是多少秒一次波動。簡簡單單,她比這還要難的電磁波密碼箱都開過,很順利地切入時機插入能源中樞。
“為什麼叫這個東西‘雨點’?就因為它長得很像雨滴?暴風雨,你們Alter家族起名的習慣真是——”
“遜——爆——了”
毒蜘蛛故意在内線裡把這句話拉長,暴風雨很急促地發來一串内線,但是又很快地撤回,她惡劣地想暴風雨一定被她氣到了。片刻之後,毒蜘蛛才收到暴風雨發來的内線。
“完成任務了嗎?”
“簡簡單單,”聽到這得意的語氣暴風雨都能想到她飄忽忽地樣子,但是毒蜘蛛又接着發内線。
“這些礦井的機子要下崗了,說得難聽點,主教——他們要沒飯吃了。你打算怎麼做呢?”
暴風雨稍微抿着嘴唇,不由得交錯着雙手,她繼續聽着面前的機子禱告默不作聲明面上維持自己的磁場不受情緒模塊而波動。
這和她猜得差不多,但是她沒想到議會這次做的這麼絕情。
因為那筆流向莫邪天城的礦産的肯定是不小的數目,除非卡隆每個礦上的負責機都願意再多招苦力加班加點地挖,這太不現實了:比起多招人手,那些議員們更願意多發掘幾個能挖出更多能量礦的資源點。
礦機在他們眼中隻是最低等的勞動力。所以暴風雨斷定迪西馬斯一定用了其他的方法來換取更大的勞動效率。具體到底是什麼,還需要把雨點帶回教堂徹底分析獲得的消息。而礦機們誕生就決定了自己的工作方式,讓他們下崗,就是逼他們死。
“這個小東西的來頭是什麼,總不可能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雨滴吧?”
毒蜘蛛在内線問她,暴風雨沒辦法同時做到一芯二用,這讓她有點難辦。
“回去我會和你解釋的,現在——”發到這裡暴風雨停住了後半句話,毒蜘蛛還在等着,然後她聽到暴風雨那裡傳來的開關門的聲音,接着就是一句“主教大人。”
是,她還記着呢……這個家夥還在聽那些礦機們的禱告呢!估計騰不出芯思來搭理她。
毒蜘蛛很氣憤地斷掉了内線,掐準時機控制機械昆蟲拔出雨點,給荷茲發了條内線後就順着排風管一路滑到地面上,然後她重新扯着教會的袍子披上,本就柔軟的金屬織布在她洩憤般大力拉扯下有些許褶皺。
她走得飛快,大步流星地跨回神職機的隊伍裡,瞪着那個不斷有礦機進出的忏悔室。一個拿着數據闆的機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這樣的舉動讓他與其他看起來差不多的機子有了些許區别。毒蜘蛛的邏輯模塊很快給腦模塊發去報告——這有點奇怪了。
暴風雨忽然被她斷開線路搞得措手不及,荷茲告知她已經成功獲得了近期内C-12礦井的所有聯絡消息後她終于放下芯,開始着手眼前的事。
另一個機子走了進來,暴風雨一眼就認出了他,D-16,這次他倒是顯得從容多了,不知道他有沒有給自己想好一個像樣點的名字。
“這次你帶給了我什麼詩?不過讓我們先别着急談這個,這次對話我該怎麼稱呼你?”
待他坐下後,暴風雨率先開口,很顯然D-16沒想到她會記得他,面甲上的神情有些惶恐,随機他搖了搖頭雕。
“……主教大人,您說過名字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随便決定,我一直記得,但我從未接觸過外面的事,也不知道什麼樣的名字才算像樣的,您來自鐵堡,我想聽聽您的意見。”
她雙手撐着自己的面甲,努力回想自己遇到的所有機子的名字。
“一些年輕的機子喜歡用各種動詞來給自己命名,不過更多的還是——例如星座,任何的名詞,還有和他們自己的工作相關的。”
暴風雨低着頭,D-16感覺她在盯着自己的手上的數據闆,連忙給她遞了過去。
“這是新寫的詩,大人。”他看着暴風雨正在仔細地閱讀,然後她又像上一次一樣,拷貝了一份儲藏在自己的子空間裡。
至少主教大人看起來是喜歡的。
D-16惴惴不安地看向那張被兜帽遮蓋住的大半張臉。他結結巴巴地将芯裡揣摩過幾千遍的話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