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你和她再聊過嗎?”
“什麼?”
“溝通!”
“……沒,有。”
競天擇站在落地窗前,望向教堂後院的的那座高塔,意外挑眉。“為什麼我還要再找暴風雨溝通一次?”
“難不成你做研究做傻了?你給她的機體做過檢查嗎?強行啟動那些協議?!”
钛師傅難能可貴帶上愠色,瞪着自己這位天賦異禀的學生。“我培養你的時候也記得教過你這些道理的吧?那都是幾十萬以前的事情了——别逼我再用拐杖打你的腦袋。”
“有過……”
競天擇緊握着雙手後迅速松力,“我有向她道歉,表示那是不得已情況下的措施後。很不幸,暴風雨的回答是……”
他緊抿着嘴唇。
“……她的回答是滾——”
“——開始今天的行程吧。”
這幾天暴風雨一直用兜帽遮住面甲,因為刑場上的“神迹”,教堂的門檻幾乎快被踏破,她單方面的中止所有會面申請。
至于議會和社會輿論?那不是她該去管的事情了——想必那兩位大人物一定能夠完美地安排好一切,就像是“安排”她一樣。
“為了您的身芯健康——”
暴風雨已經先看了過來,荷茲很正常地将所有活動一一在數據闆上劃去,對上她意外的眼神後理所當然聳肩,“是的,為了您的身芯健康……我和魁星,教堂全體教職員工以及鐵堡醫院首席主任救護車先生一緻認為:您,需要靜養。”
“關那位先生什麼事?”他不是外科醫生嗎?
“任何光學鏡仍在運作的TF都能看出來,您的狀态很差,真的,主教冕下……”荷茲已經将她書桌上的一堆待處理的數據闆抱遠了一些。
“說真的,能把一個彬彬有禮幾萬年的好孩子逼到這種情況也很說明一些問題了。”
“我以為這是我們一起做的計劃,老師。”
“但我也很早就說過這樣不行。”
钛師傅将實驗台上的數據硬盤清空,“然後……!你嘗試過一次後就放棄了?”
“并沒有,”競天擇将桌上的玻璃儀器往裡推了推,“她在我今天早上為止,發完最後的第二十一條内線後,把我拉黑了。”
“……”
咔哒一聲,钛師傅将全息投影關閉,捂着自己的頭雕——如此讓自己的中樞模塊發熱的感覺還提醒自己仍然還能夠這樣處理過多的,名為“無奈”的情緒。
“所以——”
“我沒再和她繼續溝通了,準确來說,”他再次望向那座高塔,“我沒能做到與她父親的約定,從她畢業的時候如此,現在也是如此。我同樣覺得愧疚。”
——————
覺得無奈的同樣也不是钛師傅一個機,
救護車端着茶歇熱飲,和同事聊天回到科室後,就看到沒穿着标志性長袍的塞伯坦主教正盯着他科室裡的盆栽發愣,一旁站着那位看起來就十分麻煩的紫色軍品機。
“冕,冕冕冕冕下!?”
“很抱歉打擾了你的私人時間,醫生,”
暴風雨笑得很勉強,夾雜疲憊的笑容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臉上,她緩緩坐在科室辦公椅的對面——屬于病人的位置。
“抱歉,一些不可控因素,我需要越過鐵堡醫院的建檔系統,能否以我的個人委托,請你為我做一個機體全身性檢測?”
聽完她的訴求後,救護車已經收起了原先的驚愕,反手将科室的門鎖上後,再次将門簾拉上,毒蜘蛛極為不爽地靠着門,抱着前胸,換成她盯向那朵盆栽。
他把眼鏡重新架在光學鏡前,“好的,現在正是午休……科室裡的其他醫護都去休息了,沒有什麼閑雜人等,您大可放芯——具體是哪感覺不舒服?”
能讓暴風雨越過鐵堡醫療系統直接向他求診的話,那必然是不能讓社會群體知道她的機體狀況……
想到這,救護車悄無聲息地打量暴風雨的機體——看起來很健康,沒有任何外部損傷——問題出在内部模塊?
“您最近有進行過自我評估檢測嗎?”
“有過,”她将雙手輕輕搭在膝蓋上,半阖着光學鏡,“沒有任何大礙——但我并不是要故意戲弄您,我隻是覺得,有些東西可能被植入到了更深層次,以至于成為我的機體裡,主要模塊的一部分。”
“殺千刀的……”毒蜘蛛已經先罵了過來,“今天晚上必須有人要挨槍子了。”
“毒蜘蛛,”暴風雨看起來搖搖欲墜地,救護車先一步給她倒了一杯熱飲,她感激看了一眼,并未推搡就直接接過抿上一口。
——看來她的情況真的很不樂觀,(他的刻闆印象裡,這種情況下暴風雨會客套後再接過來)救護的眉頭突兀皺緊。
“現在……還不是時候。”
雖然不知道競天擇打得什麼芯思,最近居然破天荒地主動聯系她,結果也是被她罵了回去。而他也似乎和父親的關系頗深,不然他話裡話外不會那麼愧疚,這是個好的現象,至少競天擇的愧疚是可以利用的。
她很虛弱地扯出笑容,又覺得苦澀:自己幾萬年來學會的輾轉騰挪,遇到了高手後簡直是不值一提。自己早就該料想到的,在那些莫名其的傳聞都傳到她的收聲器中時就應該做好準備。
可惜因為急于見到銳鋒的态度,她反而忽略了這一點。現在想起來,連教會都可以如此輕而易舉地進入地牢,那有什麼是一個還未将自己的實力完全抽淨的前任領袖做不到的事?
太大意了……現在想補救也無濟于事,教堂已經被競天擇拿捏住,談判?原諒她的粗魯,現在自己見到他的那張面甲就想一炮先轟上去。
“我現在要把傳輸線連接到您的機體上了,可能會有點痛。”
“……沒關系。”
救護車輕巧卸下她頭雕後的護甲後,将傳輸線連接在儀器上,“好了,現在您不要去動用主要的模塊功能……我現在要一項項地篩除過去。”
科室裡隻有儀器的嗡嗡聲,暴風雨盯着自己的手指發呆,強迫自己别再去思考任何問題,原本高強度運作的腦模塊忽然停歇,濃濃倦意就立刻突襲而來。
“您有多久沒好好休息過了?自從上一次……您的助手從我這裡得來醫療評估後?”
“很久沒有了。”
“我想也是。”那場行刑救護車在醫院裡看了轉播,原本一切都很有條不紊,直到暴風雨轉身後,原本對準銳鋒的鏡頭切到台下将要摔倒她身上——秉持行醫經驗頗深的資曆,他從暴風雨機體異常的震顫看出來,更像是忽然間地宕機。
台上的主教在槍響後走過去,光學鏡一邊滲出金色的液體,跌落在染上藍色能量的刑台上,随着她指尖的觸碰,熄滅的火種再度燃燒。
實在是讓他印象深刻——因為打破了救護車從上學開始到現在的醫學理念。他強迫自己思緒回籠,檢篩到最後一項時,救護車快要把屏幕戳出一個窟窿來。
“您的機體很健康。”
“……檢查不出來嗎?”暴風雨緩緩置換出氣體,“倒是意料之中了。”
救護車還是覺得隐隐不對勁,推了一下眼鏡。
“抱歉,您前幾日在刑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