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夜深，程今還留在公司辦公室。自從輿論與資金壓力同時爆發，她已經好幾天沒踏實睡過一整晚。
她盯着電腦屏幕上的數據，屏息敲動最後幾個按鍵，敲定了一份修訂過的宣發計劃。正當她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時，手機忽然亮起，短信上跳出一句話——
沈宴：【資料都準備好了，随時等你去看。】
她看着這行字微怔。自從劇組進入拍攝高峰，沈宴忙得連軸轉，拍打戲、對台詞、做宣傳，幾乎沒有閑暇。她原以為，他們隻在片場對接工作。想不到，他私下卻還在為項目搜集了一些對外宣傳的素材和小視頻，用來向投資方或觀衆種草。
她指尖在屏幕上遊移幾秒，最後隻是簡短回複：“辛苦。明早片場聊。”
關掉手機後，她站起身收拾文件，準備回家休息。一連串負面消息雖然仍在網絡發酵，但她心裡卻隐約有一種即将破局的預感。近幾天，她已利用各部門的差異化信息策略，暗中排查出幾條可能走漏風聲的路徑。隻要時機到了，她便能鎖定真兇、穩住局面。
2
第二天一早，程今到達片場，見導演楊學甯正與攝影組搭景。楊導雖然忙碌，卻顯得神色輕松，仿佛對項目的前景重新燃起了信心。其他工作人員也士氣有所恢複。看來，公司那邊的消息已經傳到劇組：有新的投資正在洽談，資金缺口有望迅速填補。
程今站在忙碌的人群中，耳邊不時傳來工作人員低聲議論：
“聽說程制片搞定了幾個新資方，項目穩了！”
“是嗎？我還以為資金會斷，那可是咱們飯碗啊！”
她沒有去打斷或解釋，隻輕輕擡頭，目光掃過場地盡頭，見沈宴正坐在一台遮陽傘下，一邊喝水，一邊翻看劇本。于是她繞過幾束纜線和道具，走到他身旁：“你說的資料，帶來了嗎？”
沈宴笑了笑，把随身的筆記本電腦和U盤遞上：“都在這裡，包括上次我們探班時拍到的一些幕後花絮，還有和其他演員的互動花絮。我讓經紀人那邊也做了初步剪輯，方便你對外展示項目亮點。”
程今打開筆記本，簡單浏覽了幾段拍攝花絮。雖然是粗剪，但能看出劇組和演員的默契，也有沈宴本人的演技高光時刻。對外做一定程度曝光的話，能有效沖淡負面輿論，讓觀衆看到項目“真在認真拍”。
她望向他，眼中多了幾分肯定：“不錯，這會幫我們逆轉輿論節奏。”
沈宴輕輕聳肩：“我也想讓更多人知道，我們并不是外面那些黑貼說得那麼不堪。”他頓了頓，擡眼又道，“聽說你們那邊資金的事有了進展？”
程今收起電腦：“正在談，雖然過程還需要時間。”
沈宴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簡單點頭：“那就好。我真不希望這戲半途而廢。”
這番話聽着平淡，卻讓程今心裡莫名多了些暖意。她難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不會的，放心。”
3
上午十點，程今讓唐夕聯系了幾家願意合作的自媒體賬号，将沈宴和其他主演的正面花絮剪輯率先放出。
不久後，微博上出現了幾條新内容：
《暗潮》片場高能打戲花絮首曝，主演演員敬業日常
“沈宴親自示範動作細節，探班圖曝光”
這類話題帖子與之前那些“項目撲街”“資金告急”的負面傳言形成鮮明對比，引得粉絲和路人紛紛讨論。部分網絡言論開始轉向，至少在觀感層面，《暗潮》不再是随時可能爛尾的粗制濫造，而是一支有活力、有實質内容的隊伍。
唐夕欣喜地向她彙報數據：“帖子轉評量上升很快，負面話題熱度有下降趨勢，看樣子大家對劇組開始持觀望或期待的态度了。”
程今看着報告，神色冷靜：“别松懈。對手可能還會再出幺蛾子。我們要抓緊時間把進度往前推。”
她心裡清楚，這場仗遠未結束，但至少輿論已經出現松動，為接下來再次融資或引入新合作方鋪平了路。
4
傍晚時分，程今接到一個陌生來電，對方自稱趙敏的助理：“程制片您好，趙總想來片場看看，如果您方便，她會在明天下午到訪。”
程今微微揚眉，想起那位曾表現出濃厚興趣的女性投資人，對方前些日子隻做了初步接洽便匆匆離場。如今主動提出要來片場，顯然意味着對項目進一步認可。
“當然歡迎。”她迅速答道，“請趙總随時來，我負責接待。”
她挂斷電話後，立刻将這個好消息告訴導演和制片組核心。楊導笑道：“如果這位趙總真能補足我們預算，一旦資金落實，後面的拍攝就更順暢了。”
程今卻沒有表現出過多喜悅：“别太樂觀。資本永遠隻看利益。她在乎的是我們能不能扛住輿論、有沒有後期票房潛力。等她見到實況再說。”
楊導點頭：“嗯，你放心，我會把片場最好的一面展現給她看。”
5
晚上九點，程今匆匆回到公司，坐在頂樓辦公室裡翻看了一張财務對比表。那是她這幾天故意投放不同資金信息後的追蹤結果：
有一條虛拟的“二期投資”數字，隻告訴了兩名核心人員；
另有一條“緊急備用金”數據，隻告訴了财務主管老方；
還有幾條不同的資金流向信息散落在不同部門。
按照她布下的陷阱，若外面再洩露特定數字，她就能判斷是誰把消息說了出去。此刻她盯着表格，發現某個環節出現了高匹配度的洩露消息——對應隻有老方一人知曉的“備用金”數據。
她望着這條數字陷入沉思：老方負責劇組大量支出，是最了解項目缺口的人。如果他被買通，完全可能利用真實或虛假信息擾亂外界判斷，進一步打擊她的信用。但她目前還不想打草驚蛇，需要再确認更多蛛絲馬迹。
想到這裡，她打開手機，撥通一串号碼：“小孫，你準備一下，明天趙敏來片場時，務必把方主管一并叫過去。我想讓他當場報告項目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