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小孫遲疑應下。程今挂斷手機，神色漸漸淩厲：如果真如她所料，那麼對手埋下的這根釘子，就該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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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後，片場一如往常忙碌。趙敏在助理陪同下準時抵達。她一走進拍攝棚，就被熱火朝天的情景吸引——燈光道具組奔波，演員們排練槍戰戲，導演扯着嗓門喊“再來一條”。

程今帶着她繞開忙碌人群，做了一番簡潔介紹：“劇組現在還在進行最關鍵的沖突戲份，你看場地雖然顯得亂，卻代表我們大部分部門都在高速運轉。”

趙敏微微颔首，目光中有幾分好奇：“看上去不錯。”

這時，沈宴剛結束一場打戲，正擦着額頭汗水往休息區走。程今主動喚住他：“沈宴，過來一下。”

沈宴聞聲擡眼，看見程今身邊站着個氣質幹練的女人，大概猜到是投資相關人士，禮貌道：“您好。”

程今側頭對趙敏介紹：“這是我們的男主角。若你關注娛樂圈，應該多少聽說過他。”

趙敏笑着點頭：“當然知道。你的實力可不小。”她看着沈宴，帶着商界常見的淡然審視，卻也不失友善，“演打戲，會不會很辛苦？”

沈宴輕笑：“還好，挺習慣的。”

趙敏聽罷，眼裡閃過一抹欣賞，也多了幾分了解：這劇組似乎人才不少，都有一股不服輸的勁。

7

随後，程今帶趙敏去看道具展示和場景布局，引導她了解拍攝規模與難度。走到一處模拟街頭的場景前，老方應程今要求趕來，抱着一堆财務表格，對趙敏做了個初步财務狀況彙報。

“我們目前還有兩千萬缺口，需要盡快補充，否則如果再擴增場景，就必須動用備用基金……”老方言辭謹慎，甚至有些磕巴。

趙敏邊聽邊浏覽他的報表，時不時提出問題。起初一切正常，直到她翻到某行數據，眉頭微皺，低聲問：“這裡标注的預備資金，和程制片上次給我的數值不太一緻，是不是寫錯了？”

老方臉色瞬間僵住，口幹舌燥：“呃……這個……也可能是……最近又做了新的預算調整？”

程今站在一旁靜靜觀察。她并未直接幫他解圍，隻柔聲解釋給趙敏：“我們内部做過多次評估，所以具體數字可能有不同版本。我這就讓他回去完善。”

趙敏輕輕“哦”了一聲，也沒再追問。可那一刻，老方明顯露出了慌亂神情。程今把這一幕收入眼底，心中已有計較。他果然有鬼。

8

參觀結束後，趙敏在片場看了十幾分鐘拍攝實況，又和導演、沈宴做了簡短互動，對項目活力與演員熱情頗為贊賞。最後她對程今笑道：“回頭我會向基金那邊提出進一步注資的申請。希望這部電影能按預期走下去。”

程今微微躬身以示感謝：“多謝你對我們的信任。”

“對了，我明早要離開本市，之後的事就交給我的團隊跟進，有需要就直說。”趙敏伸出手，與程今握了握，“祝我們合作愉快。”

她臨走時意味深長地說：“如果再有人唱衰你，記得反擊要果斷些。”

程今明白她言外之意——資本認可的前提是女主能保持強硬，并盡快剔除隐患。

目送趙敏的車駛離後，楊導、制片組其他同事都圍過來，眼神裡充滿期待：“程制片，感覺怎麼樣？她會投嗎？”

程今輕輕點頭：“基本穩了。隻要咱們不出大錯，資金就能補上。”

一聽這話，大家喜形于色。幾天來籠罩在頭頂的“劇組崩盤”陰霾，終于散去了大半。有人甚至興奮地喊：“這下可好了，咱們能痛快拍戲，别再受那些流言幹擾！”

程今抿唇輕笑，并不放松：“别大意。越是關鍵時刻，越可能有人出陰招。咱們得保證進度和品質，不給對手下手機會。”

衆人紛紛應和，現場氣氛瞬間熱絡起來，先前的沉悶與緊張似乎一掃而空。

9

當晚，片場收工後，程今準備用車送楊學甯和段林一起回公司。她在外面打電話吩咐唐夕加快宣傳節奏，把正面花絮繼續放大。正說着，忽然瞥見老方鬼鬼祟祟地從側門溜走，似乎刻意避免被人撞見。

她心裡警鈴大作，迅速結束通話，快步跟上去。在昏暗的巷道轉角處，那人似乎正在打電話，語氣焦急：“你要我再等等？可程制片已經快把錢補足了……對，對，我盡量找機會拖住……行，我知道。”

話音未落，他像察覺到有人靠近，匆忙挂斷。轉過身的刹那，與程今撞個正着。四目相對，他臉色刷地變白：“程、程制片……”

程今微微昂首，目光冷峻，心裡瞬間證實了大半猜想。她調整氣息，語調不急不緩：“你在跟誰講電話？”

老方額頭冒汗，幹笑幾聲：“啊……沒、沒誰，是家裡的事。”

程今靜靜看着他，沉默幾秒才淡淡開口：“行。那你先回去吧。”

對方如釋重負般點頭，快步逃離。程今站在原地，心髒怦怦直跳，卻面色依舊冷靜。她已知道，此人一定在背後與某勢力勾結，想要持續擴大對劇組的不利影響。

——内鬼蹤迹已然昭然若揭。

夜色深沉，街燈投射在地面，照出程今挺拔的身影。她握緊手機，腦海裡迅速盤算下一步怎麼收網。既然資金有望大局穩住，這個潛伏在内部的障礙必須徹底清除。

她邁步往回走，忽然收到一條匿名短信：

“恭喜，你又熬過一關。可你真以為，這就是結局嗎？

遊戲才剛開始。”

程今看完，心裡一片寒涼，卻不覺慌亂。删除短信後，她昂首看向遠處閃爍的高樓燈火，雙手緊攥在身側，“那就讓這遊戲再繼續下去，我倒想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