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箋面不改色:“不麻煩。”
一舉一動仿若真如他所呈現的這樣,是出于長輩對侄子同學的愛護,不存在别樣的的小心思。
段何睨了他一眼:“……”
李先生還慣會裝模作樣的,在自家侄子面前也能做到神色自若。
雨水重重的拍打泛黃的枯葉,落滿了一地,到處都是一片蒙蒙,依稀看能辨别出周圍的人或物。
李方槿和封懸一你推我趕走在前頭,腳步飛快把身後的人遠遠甩在末尾,腳下濺起不少水花。
段何護着書包防止被傘邊滑落的水滴打濕,掀起眼皮好奇地望着比他高一個頭的男人。
這算是他真正意義上第一次認真觀察李先生的長相。
金絲邊的眼鏡夾在挺立的鼻梁,皮膚很白,唇色淡淡的映出微弱的紅,冷冷清清像冬季裡的白梅。
與雪融成了一色。
段何暗自咂舌,長成這副妖孽樣兒,身邊應該不缺人,犯得着找像他這樣要啥沒啥的人嗎?
該不會眼睛真有問題吧?
“你在看我?”李箋溫潤的嗓音切斷了段何的所有思緒。
他一張嘴,冰霜消融了。
段何淡淡地收回目光,語氣平常:“不可以嗎?”
李箋沒有錯過他眼裡的不解,大手輕輕蓋在一直在他眼前彰顯着存在感的呆毛上,揉了幾下。
他無視了段何惡狠狠的瞪眼,回答道:“可以,看多久都行,我不介意。”
段何黑着臉甩開了頭頂摸來摸去好像在摸狗的手,遏制住一頭紮進去祈求更多摸摸的沖動,自動自覺的離遠了一丁點距離。
好在暴雨天氣溫驟降,不至于面紅耳赤的像着了火。
一路上段何都在寬慰自己,他此行的目的不過是為了一萬塊外加一頓飯,從此以後大概不會産生任何交際。
充其量隻是有過幾次照面的陌生人。
教學樓離校門口的距離大約兩三分鐘,走不了多久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上了車。
銀灰色的SUV緩緩行駛在路上,落下的雨滴拍打着車窗,勾勒出嘈雜的雨聲,陰沉沉的天色漸漸進入夜晚。
雨停了,路燈點亮了漆黑的夜晚。
李箋以導航給出的最佳路線為由,優先把侄子和封懸一送回了家,最後載着段何來到他事先預定的餐廳。
柔和的樂曲萦繞,淺色的燈光氤氲着淡淡的溫馨,與室外冷冷吹打着窗戶的風截然不同。
段何無聊的把玩着用來點綴餐桌的鮮花,嬌豔的花瓣滲出粉色的汁液,指蓋染上了顔色。
他一言不發的坐着,靜靜等待着對面男人說話。
李箋視線短暫的劃過那隻塗上粉色汁液的指尖,幹渴的淺嘗了一口溫水,潤了潤喉嚨。
他慢條斯理地放下水杯,眼神重新落在段何臉上,潋滟的眼眸含着笑意:“好久不見。”
段何對他刻意親近的寒暄無感,冷聲說:"你找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該不會果然如他猜中的那樣,眼神不好的看上了他吧?
但可能性小之又小,幾乎為零。
難道是圖他的心肝脾肺腎,古早小說基本都是這幾個老套路。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李箋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入段何碗中,宛如耐心十足的獵人,“我若說毫無目的,小朋友你應該是不會信的。”
“那我就開門見山……”
“你難道是想要我出賣身體?”段何先一步打斷了他。
李箋笑容僵持住了。
雖然沒有完全猜對,但大體上差不多是這麼個意思。
段何嘴一快說岔劈了,揉了揉鼻尖更正了他剛剛帶有歧義的話語。
“我剛剛想表達的意思是,你想要我的心肝脾肺腎,對嗎?”
“先生。”
李箋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不然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扯到器官買賣這等違法的刑事案件上面。
“……”
李箋默不作聲的模樣,段何權當是被戳穿後的心虛,兩眼半眯嗤笑了一聲,“看來是被我說中了。”
他就是想要我的心肝脾肺生腎其中之一的器官,不然不會平白無故的故意去接近自己,大大方方的給了不少錢。
說不定在私底下已經通過非法手段對他進行了器官匹配。
自顧自的認為他就是一個見錢眼開什麼都幹的狠人。
可是恰恰相反,他不是為了錢對自己心狠手辣的狠人,反而是個為了錢最多抛棄節操,有底線的人罷了。
另一種看上他的可能性在段何看來,還不如貪圖他器官的可信度高,畢竟他瘦的皮貼骨,抱着都嫌硌人。
長相也并非絕無僅有,有錢想要什麼樣的找不到。
何必來找他。
“……”李箋稍稍平複了下複雜的心情,他從包裡拿出兩份薄薄的的合約,在段何果不其然的注視中輕輕地擺在餐桌。
“器官買賣是不合法的,我不做這種生意。”他頓了頓,“我隻是想和你談一場戀愛,無關肉.體。”
“你不需要付出什麼,甚至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給你的錢,唯一要做的就是待在我身邊。”
“直到我膩了為止。”
李箋着重的強調了身邊,唯恐莫須有的誤會再次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