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闖入大廳,鐵器碰撞,伴随着挪動機關的聲音冰冷刺骨,他進入那棟小房子,那棟名叫美居的房屋。
漆黑的客廳彌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他打開燈,在一樓二樓搜尋着那把鑰匙。無果後,就這樣一路走到去往三樓的樓梯口,那股腥臭的腐爛味愈加濃郁。
他腳步一頓,三樓漆黑一片,二樓的燈隻能照到中間的平台,平台上躺着葉雪的屍體,凸起的眼珠直直看着這邊,他暗暗後悔,說不清道不明地不敢開燈,隻敢一路摸黑貼着牆行動。
繞過葉雪的屍體走到三樓,角落裡銀光閃爍,他眯了眯眼睛,确認不是眼花,是把鑰匙。
他急切的往角落跑去,轱辘摔倒,緊張地看了看周圍,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又膽戰心驚往身邊摸了摸,摸到一塊光溜溜的圓球,不敢松懈。
确認隻是一個普通的東西,對他造不成任何傷害,才放下心來。他松了口氣,繼續往前走,等到他拿到那把鑰匙,他聽到了一聲女人的笑聲,轉過身,什麼也沒有,仿佛能聽到心髒急促的跳動聲,在這個鬼地方,砰砰砰像玩皮球的小孩子。
陰恻恻的笑聲出現在走廊,輕重不一的腳步聲也從四面八方傳來,他絕對沒聽錯,他抓着鑰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确認沒丢後,想要握住備好的武器,武器沒摸到,反而摸到了冰涼的手。
走廊的燈一下子亮起,刺眼的燈照亮滿地的狼藉。時局逆轉,他無法再動彈,隻能任憑那隻冷冰冰的手偷了他的武器,一把鋒利的小刀,此時抵在自己的命脈,離他不過指甲蓋大小的距離。
笑聲未曾停止,轉而哀怨,低低地啜泣起來,離他很遠又逐漸變近,貼着他的耳朵,從脖頸直至心髒,尖銳的指甲撓着他的心髒,也許下一秒就會穿進去挖出他的心髒出來。
“你是誰,是許錦雨嗎?我找到了鑰匙,我們很快都可以出去,你把刀拿開,拿開!”
那些哭泣聲越來越大,急得他漲紅了臉,控制不住怒吼道:“閉嘴!”
尖利的哭泣聲轉為嘻嘻哈哈的大笑,在厲海陽聽來,就是在嘲笑。
“都給我閉嘴!”
小刀向他逼近,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所遲疑,隻有輕飄飄的一句話讓他全身定住。
“你是厲海陽?”
“當然,許錦雨。”厲海陽側頭想要避開小刀,他放緩語氣,想要擺脫脖頸上的小刀,“方自培消失不見,也許他就藏在門外,我們開了門,解決掉他,就可以回去。”
許錦雨問:“你動的了嗎?”
厲海陽想轉頭看許錦雨的表情,忍住後煩道:“什麼?我當然動不了。”
許錦雨的指尖輕輕摩挲着厲海陽的後頸,随即在一處凸點停留了很久,直到厲海陽終于發現到不對的那一刻,她拉開後頸的拉鍊,将藏匿的方自培從厲海陽的身軀裡拉了出來,腐爛的黏液跟鼻涕蟲一樣粘在她的手上,把方自培的臉當成抹布,她擡手将黏液擦在方自培的臉上。
許錦雨笑了一下,再問:“你是厲海陽?”
“哈。”方自培咬牙谄媚道:“我們可以相敬如賓。”
許錦雨不語,拖着方自培的身體朝他設計的肆号秘密基地走去,興奮的笑聲綿延不絕。
“許錦雨,他們的目标就是我們,他們會殺了我們,我們可以聯合起來解決他們,解決完後要殺要剮随你,我絕不反抗。”
許錦雨不曾回頭,她随意道:“那我為什麼不可以先殺了你,比起他們,你更可惡,而且,和你比,他們更信任我吧。我可以穿上你的皮,套上你的臉,哄騙他們再次進入小房子,然後一把火全燒了。”
方自培惱怒道:“許錦雨,你真虛僞,真讓人惡心!”
許錦雨停下腳步,冷模道:“我的虛僞不是被你弄得人盡皆知,你敢把你的醜惡公布于衆嗎?”
方自培試圖和許錦雨談判,他無法驅動自己的身體,隻能看見許錦雨拉長的後背,兩面的牆扭曲怪異,蠕動着他曾經不屑一顧的弱者。
許錦雨什麼也沒說,現在的她和一開始的懦弱有些許不一樣,雖然恐懼,但不再會妥協放棄,她笑了起來,神情微妙。
三樓的第四個房間空空蕩蕩,天花闆上一串鑰匙也沒有,每個抽屜都被抽出。
明明不會有鑰匙碰撞的聲音,但方自培愣愣看着天花闆,無比清晰的聽到一連串鑰匙碰撞時發出的聲音,叮叮當當,一下一下敲打心髒。
方自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一切變得更怪異起來,比如想要發聲卻發不出,就跟被針縫了一樣,嘴巴火辣辣的疼,他眼珠轉動,看着許錦雨離他遠去,不知道去弄什麼東西。
半晌,許錦雨盯着方自培,像在欣賞一件作品,發黑的眼睛滲人無比,她拿出了面鏡子,饒有興緻的允許方自培看看自己如今的模樣。
方自培轉動眼珠看着鏡子,看見鏡子裡自己的模樣,瞳孔瞪大,滿是驚恐,他看見被縫得密密麻麻的嘴巴,那些穿着精緻的洋娃娃揚起笑容,捏針取線,把他的肉當成一塊布,扯着黑線刺穿他的皮肉進行縫合。
歡樂的笑聲在房間回蕩,恐懼侵襲方自培的全身,将他一點點拉入無法想象的地獄。
“熟悉嗎?”許錦雨溫聲道,“乖順的洋娃娃從此不再乖順,是種什麼感覺,氣憤?惱怒?”
方自培瞪着許錦雨,想再次掌控許錦雨的任何舉動。
許錦雨低垂眉目,淡道:“按照你的想法,把我們做成聽話的玩偶,一點點失去思考,任你随意玩弄,最後無聊透頂後被你塞入抽屜裡作為紀念品之一?”
方自培嗚嗚說不出話來,許錦雨沒再讓方自培久等,取出了方自培藏着的鑰匙,拖着他的身體一截一截塞進抽屜裡,看着抽屜裡驚恐的方自培,她握着小刀,一下又一下的捅了進去,直至人咽了氣,碎肉濺到地上,她垂眸,看到了一疊卡牌。
許錦雨扔下小刀,撿起那疊卡牌,總共六張,一張比一張兇神惡煞,她看着方自培不敢置信的眼睛,收起那些卡牌,轉而合上方自培的眼睛,關上了抽屜,拿着方自培找到的鑰匙鎖了抽屜。
凄厲的哭聲消失,這裡恢複平靜,許錦雨撫平内心的恐懼,拿着方自培的鑰匙獨自走出這棟名叫美居的房屋。
房屋外,楊李等人靠着欄杆在等許錦雨,見許錦雨安全無恙的出來後,她們松了口氣,幾人再度在遊戲桌前坐下。
吳思問:“還好嗎?”
“很好。”許錦雨勾了勾唇,想到在裡面發生的事,看着吳思說道,“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将他的東西還給他,我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