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浦生從舒适的睡意中醒來,這一次解牌,沒像以往一樣滿身傷痕,平平淡淡的生活卻給他留下濃墨重彩的心悸。
他從口袋拿出那張身份牌,指尖發燙,上面已變換成了一張莫比烏斯環,這次他多了一張特殊的牌。
這張牌顯然和盧關秋顯示海魯斯的騎士與公主,茉莉顯示福利院的牌有異曲同工之妙,上面清晰的顯現了醫院大堂的場景,正中央的時鐘,頂上一句“和時間賽跑”的标語。
房門被敲響,盧關秋端了兩碗熱乎乎的小馄饨進來,他見解長庭還沒醒,先招呼段浦生吃飯,然後壓低聲音詢問:“你們這次進去了好久,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段浦生搖了搖頭,将蓋在解長庭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随後開玩笑道:“很輕松,像是去田園種菜。”
盧關秋不信:“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那裡面發生的一切都跟真的一樣,我和長庭在老宅當了一對兄弟,還有兩位妹妹。”段浦生吃完馄饨,将碗放在茶幾上,他神情柔和,絲毫看不出以往的狼狽,盧關秋揚起的笑容微微抿起,心裡對段浦生說的話信了幾分。
“春夏秋冬,我們在主人家膝下長大成人,每天柴米油鹽,看東升西落,最後老宅拆遷倒塌,主人家坐在家門口,送走了老宅所有人。”
“說到老宅拆遷的時候你很傷心。”盧關秋他坐在地毯上,雙手撐在沙發上沉默了會兒,語氣放輕,“可,段鋪設,塔羅的世界即便與現實無差,終歸是假的。”
段浦生愣了一下,垂眸笑了下,他拍了拍盧關秋的肩,面色無異,鄭重道:“我知道,他在,我一直知道。”
盧關秋對段浦生說的話沒眼看,他端起桌上的馄饨出了門:“不打擾你們小情侶秀恩愛,竟然老大沒醒來,這碗馄饨我私吞了。”
解長庭睡得很沉,連段浦生坐在他身邊也沒反應,若不是呼吸淺淺,真要成了睡美人讓王子親吻才會醒過來?
段浦生摸上解長庭的手腕,感受到脈搏的跳動,飄起來的靈魂才漸漸落地。
一直到了黎明時分,解長庭才悠悠轉醒,睜眼便看見段浦生歪頭靠在他臂旁淺眠。
解長庭一動,段浦生立馬醒了,眼底睡意還未消,便撐起身子往他肩上蹭了蹭,咛喃道:“醒了啊。”
“嗯。”解長庭擡手摸了摸段浦生的頭,發絲穿過他的指間,他輕聲道,“再睡會兒?我下去走走。”
段浦生搖了搖頭,輕吻解長庭的耳垂,笑道:“不睡了,我和你一起下去。”
兩人下樓,客廳一個人都沒有,段浦生走進廚房,看見冰箱上貼着的冰箱貼,上面是烏斯玉的字迹,提醒他們還有很多包好的馄饨放在冷藏室。
段浦生打開冰箱取出一盒馄饨,解長庭也順時拿出兩個碗,這個默契從半山村朝夕相處中隐隐産生,真實的溫熱的手腕相碰,手指蜷了蜷竟有些羞澀地燒開水煮了兩碗馄饨。
聞一鳴聞一帆兩兄弟今天起得很早,也許還沒睡醒,兩個人都闆着張臉,不細看還真分不出來誰是聞一誰是聞二。
聞一鳴揉了揉眼睛,看見坐在餐桌上的兩人眼前一亮,他拉開椅子坐在旁邊,連忙問:“哥,你這次怎麼這麼晚回來?”
“和長庭去幹農活,起早貪黑。”段浦生作勢歎了口氣,巴巴道,“掙不到幾個錢養家糊口,苦的嘞。”
聞一鳴瞪大眼睛,重複道:“農活?”
“嗯,采茶殺雞。”
“采茶,殺豬?”聞一鳴又重複了句,随後精神氣立馬上來,直接拍手樂呵,“這不是種田文的标配嗎?”
聞一鳴哼唱了一句歌詞,被自己逗樂:“有沒有清早起來去挑糞,回來不見我的老婆?”
“那必然。”段浦生看了一眼解長庭,調侃道,“是沒有的。”
解長庭吃完馄饨,收了桌上的碗放在水池,後在段浦生背後停留了一會兒,捏了捏段浦生的後脖頸,側頭說道:“我出去辦個事,回來給你禮物。”
段浦生眼神閃爍,揉了揉泛紅的耳朵,磕巴道:“嗷嗯,路上小心。”
等解長庭開車離開頤公館,聞一鳴嗷了一聲,他是知道段浦生的牌總不出現下一個世界的提示,他認真道:“哥你總幫我們解牌,也讓我們倆幫幫你,管他什麼牌,我和我弟實力杠杠的。”
段浦生想起來了喬飛燕曾經說的事,忍不住笑出聲。
聞一鳴撇撇嘴,作勢要讓段浦生給個交代才行:“哥,你笑什麼,不相信我和一帆?”
“我當然信息,我是想起了你們和長庭的上天注定。”段浦生連忙哄這個小兄弟,他講道,“說起來,在半山村裡,我一點事也沒碰到,反而是長庭直面暴擊,有位中年男人死在長庭枕邊,我問他怕不怕,他跟我說不怕,被你倆訓練出來了。”
聞一鳴撓了撓頭,顯然想起他和他弟裝死人躺解長庭身邊的事,他不好意思道:“那是我們年紀小不懂事,現在不會了。”
段浦生拿出這次多出來的牌,翻轉露出醫院的場景,他道:“我的第六張牌在醫院,你們真的要來嗎?”
“當然。”聞一帆點頭說道,平日裡看着穩重的男孩也多了孩子氣。
“好。”段浦生問道,“你們快到第六張牌了對嗎?”
聞一鳴頓了一下,點點頭:“很快就要進第六張牌。”
段浦生泡了壺花茶,随口問:“有看到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