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燦禮最終還是被救了過來。
隻是落水落的深了,身上寒氣重,回家的晚上就發了高燒。
第二日,想着他該好些了,賀予文才去裴家。
因着她是救了裴燦禮的頭号恩人,管家這次對她的态度好了許多。
知道她想看望裴燦禮,便差人送她去了書房,裴燦禮正在裡面看書。
進到内裡,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裴燦禮半靠在躺椅上,邊上吊着瓶鹽水,臉還是有些紅。
裴燦禮燒得有些糊塗了,但看見她,還是下意識往裡邊靠了靠,免得将病氣過給了她。
賀予文看着他,莫名的有些心焦。
開口時,話也帶了些急切。
“你不要命嗎?”
裴燦禮有些恍惚,随後又釋然地笑出來。
“你又救了我一次啊,文文。”
賀予文不太适應他這樣親昵的叫法,但對方到底是個病人,她也不好同他計較太多。
“為什麼要跳海?”
裴燦禮沉默了瞬,沒有回答。
隻是擡眼看着她,目光沉沉。
賀予文很是看不慣他這副樣子,但見他不想多講,也隻好換了話題。
“怎麼不去醫院?”
裴燦禮搖搖頭,開口說的話帶了些倔強。
“不想去醫院,很讨厭。”
“反正不去醫院也會沒事的。”
賀予文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便打量着裴燦禮現在的情況。
他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眼睛迷迷蒙蒙的,額頭上布了些薄汗,很不容易的樣子。
裴燦禮突然開了口,聲音有些輕。
“文文,不要放過我。”
他後悔了。
跳下海昏過去的前一刻,他突然想,如果再一次的結束,也換不來從頭來過,那怎麼辦?
他想留在這裡,就算是個夢。
但是他希望,她不要放過他。
如果她放過他,他或許就連做這個夢的機會也沒有了。
他好貪心,不肯再跳一次,也不肯放棄這場夢裡的她。
可無論如何,他都想陪在她身邊。
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的賀予文。
他的聲音有些低,賀予文聽不全話,隻聽見他又喊了她次“文文”。
他這人心思真的惹人讨厭,明明她救了他,他卻還要占自己便宜。
雖然她現在,也并沒有太多反感。
想了想,她還是開口糾正他。
“你還是像之前那樣叫我吧,這樣好奇怪。”
裴燦禮笑了下,又突然止不住地用力咳了幾聲,臉都變得更紅。
賀予文有些擔心,走近了幾步,蹲在他面前。
将手貼着他額頭,想給他量量體溫。
“予文。”
賀予文擡起頭,這個視角看着人,他臉上那抹薄紅更是明顯了。
裴燦禮開口:“我說,好。”
末了,還彎了彎身,湊近了些喊她。
“予文。”
他因着燒還沒退,聲音有些沙啞,此刻低着頭同她靠近,說話時呼出的熱氣,俱都灑在她耳側。
臉有些燙。
“知道了。”
賀予文退後了步,站起身來。
想起來今日來的目的,拿出個小紙袋遞了過去。
“喏,秋梨膏,喝了好得快些。”
裴燦禮接過去,放在懷裡。
“多謝你,予文。”
賀予文點點頭,算是承了他的謝。
“手怎麼樣了?有用藥嗎?”
賀予文頓了頓,下意識把手往後收了收。
她昨天太着急了,見到他被救上來就急匆匆跑過去,不小心摔了跤,手便傷着了。
他那時候昏着,不知道她情況,她也沒覺得這有什麼,剛才來的時候便沒想到要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