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燦禮看着她,目光沉沉。
“好,明晚我來接你。”
賀予文的手更攥緊了些,臉上的笑意更是加深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帶着上揚的尾音,似是很高興的樣子。
“好呀。”
裴燦禮沒再說話,走近了幾步,湊近她耳廓。
熱氣噴灑在側臉,賀予文攥緊了手,沒有縮回身子。
裴燦禮沒再進一步動作,隻是淡淡笑笑。
“走吧。”
賀予文在他身後偷偷松了口氣,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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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走進屋裡,賀予文躺在床上。
她稍以側頭,就看見床頭櫃子上的那束紅玫瑰。
紅得依舊,隻是有些打蔫。
隻是輕碰了碰,就落下幾片花瓣。
賀予文收回手,繼續躺在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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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賀予文剛出門,便看見裴燦禮站在門外候着了。
他今日難得的梳理了發型,額前的碎發往後梳了去,穿了套嶄新的灰色西服,領帶前還别了個小巧的領帶夾。
裴燦禮看見她,笑眼盈盈地走過來。
“文文,給。”
賀予文接過他手裡的電影票,上面的字她看不懂,但上面紅黑色的色調背景很是好看。
“是什麼?”
“漁光曲。”
裴燦禮應着,又開口為她解釋。
“這是最近新上的,聽說很是好看,幾乎場場滿座,我好難才買來了。”
賀予文點點頭,看着面前人臉上有些期待的神色,又補充了句:“很厲害。”
裴燦禮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些,向她伸出手。
賀予文猶豫了下,還是搭上去。
裴燦禮牽着她走到巷口,那裡停着輛雙座的黃包車,車夫在一旁候着。
他們走到那,車夫把車放低了些。
賀予文搭着裴燦禮的手,坐到上面,裴燦禮也很快上來,坐在她旁邊。
黃包車不算太大,雙座的座位,他們坐在一起,手臂難免地貼近了。
賀予文低頭看了看,裴燦禮正把腿往側邊收着,以免碰到了她。
到了影院外邊,裴燦禮結清了車的錢數,同她一起走進去。
影院的檢票人檢查了票,便指了位置讓他們進去。
影院裡的光線很暗,賀予文牽着裴燦禮的手,走得小心,生怕碰着了人。
終于找到了位置,他們坐下來。
時間到了,有影院的人扶着機器到前邊,按下開關,電影便開場了。
一長串的影名人名過去,正片開始。
開始出現的是整面文字,裴燦禮湊近來,同她解釋那是電影的背景介紹,又小聲讀着上面的内容。
黑白的畫面上很快出現人,沒有說話聲,也沒有色彩,一舉一動的變化卻吸引着人。
裴燦禮望着熒幕,小聲為她讀起上面的字幕來。
“現在我們又多了兩個孩子,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呢?”
賀予文的心緊了緊。
光一閃一閃,暗色的畫面,襯得人心裡更是緊張了些。
婆婆死了,母親被做工的地方趕走。
音樂響起來,賀予文鬼使神差地轉了頭,看着裴燦禮。
裴燦禮正愣愣地看着熒幕,白光照在他的臉上,眼眶有些紅。
是了,他這樣的大少爺,怕是從沒聽過這樣的事吧。
賀予文想别回頭去,可裴燦禮也突然轉過了頭來,看着她,握住她的手。
“文文,不要怕。”
賀予文心念一動。
片刻後,裴燦禮又繼續小聲為她讀着字幕。
“明天,我就要乘這船到上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