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予文低下頭，故意作出副可憐樣，想吸引那人的注意，但那人卻一點沒往這邊走。

她有些失落，往那邊湊近了些，擡着頭看過去。

卻發現，那裴家少爺，就是那天拉琴的人。

那天她隔得遠，他也一直背對着，根本沒看見她，這會兒更不可能認出她來。

隻是那天的曲子，讓她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個和煦溫柔的人。

阿娘說過，她的眼睛生得好看，放柔了目光看着人時，最是動人可憐。

她好不容易鼓足了勁，放柔目光看着他。

但那人并沒有如她預想的一般。

他明明看見了她的目光，卻還是不為所動。

分明是笑着的，眼神裡卻透着涼薄，讓人無端覺得，自己同他分隔開兩個世界來。

賀予文起了怯意，低下頭轉身離去。

卻不知她這副模樣，看着更是叫人可憐。

隻不過到最終，那人也沒有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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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予文醒了過來。

她好像又做夢了，隻是這回不像之前那樣能記清些内容。

隻是個夢，她沒多在意。

但隐隐約約間，她還是覺得哪裡有些缺失。

“算了，總歸隻是個夢。”

賀予文自言自語了句，又繼續着手裡的活計。

和大少爺出去忙活半天，便收獲了往常她兩日的工錢，實在是個不錯的機會。

若是這樣的機會能多來幾回，那便更好了。

本來想着隻午時小憩一會兒，沒想到卻睡到了晚上，連飯都忘了吃。

這會兒，還得起來重新熱一熱飯菜。

也不知道他這會兒吃飯沒有。

賀予文愣了愣，搖了搖頭，不再繼續想。

他隻是自己名義上的男友罷了，自己不過是存了利用他的心，不該想太多的。

說起來，他今日還說要教自己識字念書。

雖聽上去不靠譜，但他的确是沒騙過自己的，也不至于用這些事來哄騙人。

所以，是真的要帶她識字念書嗎？

賀予文想着，心裡隐隐有些期待。

爹娘沒走之前，也想過送她去念書的，隻是要花的費用實在太多，最後還是放棄了。

她這麼久以來，都沒念過書，也不識字。

但這件事上，她心裡還是在意的。

她一直以來，總在這件事上有些遺憾。

如今能補上這缺失，她實在是高興。

或許他這個男友，還是有些别的用處的。

至少現在，她還是很滿意。

不管是先前她走投無路時，作為她唯一的浮木。還是現下踏上路後，作為她更進一步的踏闆，他都很合适。

隻這一點，便足夠了。

俗話有講，人總會有缺失。

可能是曾經犯下的錯誤，也可能是一個難以彌補的遺憾。

可她最大的缺失，不是犯錯，也不是遺憾。

是貪心。

“那下次，我帶你識字，教你念書。”

腦海裡突然浮現這句話，她有些怔愣。

既如此，

那她再貪心多一點點，也是可以的吧。

畢竟，她本就是個有所缺失的人。